第492章 赌徒心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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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好接受一些。

    但从浑邪部屠杀休屠部的‘劣迹’来看,浑邪部对待河西地区的亲戚们,未必就会比汉人更温和!

    而现在,情况更加糟糕了。

    高阙丢了!

    高阙,也被汉人给夺走,河西地区的‘诸侯’们,彻底和作为宗主国的单于庭,以及其他的诸侯们——已经和匈奴帝国的版图彻底断联!

    没有高阙,幕南地区的单于庭,以及各部族,非但无法为河西地区提供支持,亦或是在侧翼牵制汉人,甚至已经是自身难保,大敌当前!

    如果说,河套、高阙皆为匈奴帝国所有时,河西地区的‘匈奴诸侯’们,是百分百效忠于单于庭;

    而在河套被汉人夺走后,有一小半‘河西诸侯’,开始考虑改换门庭,且另有小半部族决定观望。

    那现在,高阙也被汉人夺走了。

    河西诸部,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臣服于汉人的部族,多半已经下定了决心。

    原本在观望的部分,也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臣服。

    此外,还有极少数的一小撮野心家——如浑邪部,想要浑水摸鱼,在混乱中强大自身,以达成自己的野望。

    排除以上种种,剩下的,仍旧忠诚于单于庭、坚决拥护单于庭在草原——在河西地区的统治,坚决抵制汉人的河西部族,已经不到一半了。

    甚至即便是这不到一半的‘匈奴忠诚’,其实也已经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绝境。

    和汉人打?

    单于庭都没打过,河套都丢了,高阙都没了!

    就河西这二两肉,哪够汉人塞牙缝的?

    可臣服汉人,又让大家疑虑重重。

    虽然说,草原上的生存之道,是亘古不变的:弱者依附强者,强者依附更强者,更强者依附最强者;

    虽然草原游牧之民,没有汉人那么强烈的华夷之防,以及对‘被对方同化’的恐惧。

    但不同的文明主体,仍旧让游牧之民,生出不可避免的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改变的抗拒。

    对于河西诸部而言,最好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什么都不要变,还是匈奴单于庭镇压草原!

    各部之间打生打死打出狗脑子,联姻和亲再处成好兄弟,不过是内部的良心竞争、优胜劣汰而已。

    如果真的有选择,让河西诸部选:一,让匈奴人统治河西,二,让汉人统治河西,三,让河西人自己统治河西?

    首先被排除的选项,或许会是二。

    但最优的选择,绝不会是三!

    而是一!

    继续由匈奴人通知河西,一切都不做变动!

    因为相较于自由,游牧之民更渴望安定。

    安定,就意味着对改变的抗拒。

    因为没人知道改变过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可能好,可能坏;

    总归是未知。

    但不改变是什么样,大家都是肉眼可见:好也就是这样了,坏也坏不到哪去。

    事实上,不只是游牧之民——华夏农耕文明,本质上也是渴望安定、抗拒变化的。

    因为变化,在拉高上限的同时,也同样在降低下限。

    上限是很难达成的,且需要费很大力气的。

    但下限,却是很容易就能跌下去的。

    就像一个农人,继续种地,固然吃不饱肚子,发不了大财,但大概率饿不死。

    发不了财、吃不饱肚子,这便是上限不够高。

    而大概率饿不死,便是下限不太低。

    若是改变——农人不种地了,转而去行商,亦或是为官?

    上限固然是从吃不饱肚子、发不了财,猛然拔高到发家致富、权倾天下!

    却并非是必定能达到。

    反倒是下限,从原先的大概率饿不死,直接被降低到:虽是可能身死族灭,甚至是不得好死。

    是你,你怎么选?

    可能会有人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但实际上,没有人会拿自己的自行车,去播那虚无缥缈的摩托。

    因为自行车,是自己一分一秒的辛苦工作,攒下一块两块的血汗钱,才终于买回来的。

    而摩托,只有小概率能搏的到,却大概率只会把自行车搭进去。

    所以只有两种情况,才会让人去拼、去搏这种小概率事件。

    要么,是穷途末路——别说自行车,连坐公交车的一块钱都没有了,再不搏就要饿死了!

    要么,是有很多自行车,搭进去一辆也无伤大雅;

    可若搏到了,那搏回来的却不是摩托,而是兰博基尼!

    对于河西诸部而言,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

    ——河西诸部现在的日子好吗?

    显然不好。

    吃了上顿没下顿,今年白灾明年瘟疫,动不动死人。

    贵族才能吃的上肉,牧民才能吃得上奶酪等乳制品,不说是水深火热,也起码是生活惨淡。

    可还是没人愿意改变。

    因为改变,只有极小的可能,让大家都吃饱喝足,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更大的可能,是连这踏踏实实的苦日子、穷日子都没有了——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好死,它总归不如赖活着啊……

    更何况河西诸部的日子,也没到穷途末路,再不改变就要活不下去的程度……

    于是,开春过后的第一场战争,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在休屠泽打响。

    作战双方:联合起来的河西诸部顽固派,对阵‘窃据’休屠泽的浑邪部,以及小部分各怀鬼胎的河西部族。

    紧随其后,便是第二场高阙争夺战打响。

    ——匈奴右贤王:挛鞮伊稚斜,发右贤王本部,以及幕南各部族,合一十四个万骑,共八万于兵马,正是发起了对高阙的反攻!

    同一时间,云中城陷入包围。

    代北马邑,燕北渔阳,为匈奴人大军压境。

    最后,甚至就连河套内部,也开始出现一些不稳定因素。

    就像是一个报废的机器,时隔多年被更坏了新的零部件。

    随着高阙之战爆发,汉匈双方之间,几乎所有可能发生战争、可以发生战争的地方,都开始被战火硝烟的味道所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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