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易如反掌!(二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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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的很快。

    梁渠都没来得及吃完第三碗面。

    「柏树子依因缘聚合:土、水、种、时、空等,缺一不成。故于世俗谛中,显现为‘有’,可名、可用、可做树看学人恐落于笼统蕨预之见,误认昏味无知为空性!」

    译罢。

    「啪。」

    老和尚合上茶盖,茶盏顿桌。

    「好一个「笼统巅预」!此诚为禅病。真禅者,并非无知无觉。恰恰是:「终日吃饭,不曾咬着一粒米;终日穿衣,未曾挂着一缕丝」。「空’非无知,「有’非实执”·

    仁波切,汝欲解空,空自解耶?解它作甚?!」

    梁渠搓搓手:「大师,是要呵斥他么?」

    「不,问问怀空,他身前是不是有个茶杯?拿起来,砸他的头。」

    「啊?」梁渠传话到一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大师?」

    「一般辩经,应当皆会准备茶水自用,你且问怀空,是不是有茶盏,拿起来,砸他的头。」

    「哦哦。」

    怀空低眉。

    烟雾缭绕,滚水中茶叶舒展,茶汤清澈。

    辩经是为口舌之争,于情于礼,白家确实准备有茶水,只是双方开辩不久,无人去喝,茶尚温。

    怀空宽大僧袍下,伸出一只手,五指默默笼在茶杯之上,掌心感受到茶水蒸汽的温热,回忆阿威先前的「暗号」,平稳回答。

    「好一个‘笼统蕨预」!此诚为禅病。真禅者,并非无知无觉,恰为——”

    言语清晰。

    听着听着,桑杰面色再不复平静,变得严肃起来。

    对方的佛学问水平大大超乎他的预料,两个回合,四次问答交锋,竟让他数次觉得棘手,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佛子,而是一尊罗汉,一尊活佛!

    「柏树子当下呈现,缘起宛然,即是实相!执着于‘空理」的分析,如同数他人珍宝;回归本分,明见自性,即是贫子归家,何劳向外驰求?」怀空豁然抬头,「仁波切,

    汝欲解空,空自解耶?解它作甚?!」

    话罢。

    未等答复,怀空猛然抬手,抓起身前茶盏,猛掷出去!

    所有人都未预料到会有如此情况,桑杰心神正投入思索,直至热水浇上头顶!

    哗啦!

    青瓷破裂。

    茶盏坠于地面砸个粉碎,小碎片飞窜无踪,留一个白点。

    天气寒冷,茶水淋漓泼下,初时温热,均匀散开僧袍,风一吹,猛地发凉,几片茶叶沾在桑杰黑发之上,淡黄的水浙浙沥沥。

    桑杰目光愣惬,紧手中佛珠。

    阿威火速传讯实况。

    老和尚即答:「此杯未碎时空,摔之粉碎时空,汝道哪个是真空?」

    怀空甩去手中茶水,挺身厉呵:「此杯未碎时空,摔之粉碎时空,汝道哪个是真空?!」

    轰!

    桑杰脑内轰然爆炸,死死盯住破碎茶盏,全然不顾脸上茶叶和滴落的茶水。

    「大胆!」

    「辱我莲花宗上师!纳命来!」

    桑杰无知无觉,浑浑噩噩,桑杰弟子轰然跳出,分外着急,含怒出手,然而怀空却不是盖的,堂堂悬空寺佛子,打不过一百来岁的桑杰宗师,还打不过桑杰的一群弟子?

    真罡齐出,刮去一层砖石。

    怀空身后显现六牙白象,蓝毛星猿。

    三丈辩经台摇摇欲坠。

    「杀了他!」

    「莲花宗不可辱!」

    「住手!诸位莲花宗高足,有话好好说!」

    「怀空小师傅,你在干什么?」

    白家宗师即刻出手,稳住双方。

    「仁波切误入歧途,当头棒喝尔。」怀空丝毫不慌,梁施主应当不会逛骗于他,那便按金刚明王说的做,不会错。

    百姓哗然。

    「辩不过就出阴招!」

    「割了他的脑袋!抽出他的湿肠!勒死他!」

    怀空不为所动,双手合十,重看对面:「贝玛敦珠·央金却吉仁波切。」

    桑杰喃喃自语:「杯未碎时,其体性本空;碎成微尘,其体性亦空!真空本自如此,

    未曾变异——摔杯问空,空性不假外求。」

    「师父!」

    弟子着急,踩着破裂瓷片上前。

    「那小子不守规矩!咱们割了他的脑袋做法碗!」

    「没错,他是悬空寺佛子,天生金刚骨、菩提心!是做法碗的好材料!」

    桑杰无言。

    一时间,除去两位当事人,所有人的声音都很大,偌大广场成嘈杂之海。

    「顶礼大善知识!摔得好!」

    众人豁然抬头。

    高台之上。

    桑杰双手合十。

    「‘我执’如山峦,二十年因明为杖欲攀登;‘法执’如深涧,八万偈颂作舟求横渡,一棒一喝,震碎杖舟,裂尽山涧!方见晴空朗朗,本无一物可攀!」

    桑杰落下高台。

    众弟子骇然失声。

    百姓变成了没头苍蝇。

    这才几个回合?一来一去一共都不到十段话,怎么离开了?

    他们想过小和尚不知天高地厚,未辩多久,掩面离去,想过小和尚实力不凡,双方大辩三天三夜,最终小和尚顿悟,唯独没有想过,短短时间内,离开的会是桑杰大师!

    心头生出一丝荒谬,一丝不愿相信的荒谬。

    「什么意思?」

    「上师怎么走了?」

    「上师认输了。」人群中的,黑中年汉子又开口。

    「你放屁!」

    「割了他的头!」

    众人怒不可遏,情绪几乎到达顶峰。

    黑汉子不急不缓:「输了就是输了,扔茶杯是棒喝,打机锋,上师说‘顶礼大善知识」,意思是学到了,是在谢谢小和尚呢!」

    百姓们觉得不太对,你一个泥腿子怎么懂那么多?

    说又说不过。

    「快,撕烂他的嘴!」

    「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巷子内,黑汉子靠住木门,搓一搓脸上皮膜,忽然巷子口有人追来,一只大手从屋内探出,将他抓入屋内。

    「没事吧?」范子玄问。

    「没事,真是一群刁民!」查清擦一把脸,把妆容擦掉,「看不出来,侯爷身边跟着的小和尚,辩起经文来那么厉害,莲花宗的上师都认输了。」

    「能跟侯爷的自非凡人。」范子玄理所当然,「怎么说也是悬空寺佛子。」

    广场之上,白家维持秩序。

    桑杰弟子回望空荡荡的高台,莫不失神,心中信仰崩塌。

    两个回合。

    师父居然认输了?

    对面只是一个佛子啊!

    百姓乱哄哄成一团,看着桑杰弟子们失魂落魄,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

    真输了?

    「大师,对面跑了!易如反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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