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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北舟叫住阿白，“你怎么看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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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白面露尴尬：“必须聊这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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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舟：“那天你与陛下在冷宫院落中说话，我无可避免听到了几句。你劝晚音跟你走，恐怕不仅是出于爱慕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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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白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师父那封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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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舟面色微变，喃喃道：“荧惑守心、五星并聚……真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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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白凝重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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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舟只觉背脊生寒，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后面还跟了‘否极泰来’四字，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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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甚明了，所以说吉凶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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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你师父不明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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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为陛下卜过生死卦，没有告诉我结果。只说他们两人身上有许多因果缠绕，似雾里看花，无从勘破。但我猜那一卦极其凶险，他自那之后就常怀忧思，最终命我出师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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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客的话语，阿白吞下了半句没有说：因果缠绕，前尘不在此方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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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人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自然算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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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白眼前浮现出五年之前，自己与夏侯澹初见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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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他年少轻狂，自视甚高，虽然奉师命去辅助皇帝，心里却并未把天子之位看得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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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溜进宫里看见皇帝本尊，更觉不过尔尔：只是个与自己年纪仿佛的少年，缩在榻上闭眼小憩，美则美矣，却像被抽去灵魂的苍白人偶，透着一股任人宰割的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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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白见他睡得毫无防备，忍不住小声哂笑道：“我听师父说得神乎其神，还当你是什么孤魂野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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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闭着眼翘了翘唇角：“你最好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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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刹那间，阿白后颈一寒。因为他听见了身后某处传来弓弦收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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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心平气和道：“你一动，机关就动，我又得花上月余重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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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白大气都不敢出。少年终于睁开眼睛朝他望来，这一睁眼，人偶娃娃碎成了齑粉，冰凉的毒蛇吐出了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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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双目黑到几乎不反光，嵌在那苍白冶艳的脸上，像是从桃花春景间豁开了两道炼狱的入口：“令师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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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渐渐了解夏侯澹，也知晓了对方更多的故事。初遇那一刹那的惊惧已经逐渐淡去，他钦佩其隐忍，感念其不易，心甘情愿为其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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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回想，却又依稀能记起当时不舒服的感受——那是遇到异类的本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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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庾晚音却完全没激起他类似的感觉。她虽然也来自另一个世界，却温暖无害，仿佛此生从未筑起过心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