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审判日4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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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数百万工人还在恶劣条件下工作。国际品牌承诺的改善措施形同虚设。至今拉纳广场灾难中的受害者家庭还在等待赔偿,许多人依然生活在贫困中。法律和协议的背后,是强大的资本集团与全球化利益,他们把人道作为招牌,却从未真正根除不公,反而加剧了贫富差距。”使者的声音冷峻,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最后,金斯伯格确实为女性争取许多权利。可美国女性至今依旧面临显著的性别工资差距,法律没能彻底消除性别不平等。而且,在金斯伯格去世后,美国的保守派法官团队重新审视了许多关键的性别平等案件,甚至出现了性别歧视法律解读回退的情况。直到现在,你们地球人的互联网上,还充斥着大量触目惊心的歧视女性言论。”
“美国在你们地球上算发达国家,如果美国女性都面临这样的处境,那贫困国家的女性呢?许多女性不能出门,没有穿衣自由,随时遭受鞭打,人们还要打着为她们好的旗号。这个时候,你们的怜悯和正义呢?”
使者接着说:“地球人的法律,表面上追求公平,但背后依然充斥着强者对弱者的压迫,全球的法律体系不能根本解决不公。个体悲剧被掩盖在漂亮的宏观的数据里,这就是地球人的共情与担当?”
现场内一片死寂。
李求真睫毛颤动,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使者的话,触及到了她内心深处深层的不满,她何尝不知道这些问题?她努力为地球人辩解,可此刻她却无法忽视这些问题。
光说“地球人未来会变好”这类苍白的话,可真的会变好吗?
无一人作声。
空气沉重得仿佛要将众人压垮。
当李求真下了证人席之后,坐回了观众席,她一言不发,垂头丧气。
慕云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要灰心,接下来就是我上去,他抓不到我的把柄。”
接着,慕云霓走上证人席。
纪遇:“慕小姐,介绍一下自己。”
慕云霓抬起头:“我叫慕云霓,银河动力的人力资源总监,从小到大没有做过坏事,帮助过很多人。我为孤儿院捐款没得到任何退税,我会扶路边跌倒的老人,不怕被讹钱。在尤玛拉星球,我帮助战区里的儿童,不求任何回报。我并不完美,有很多缺点,是一个骄纵的大小姐,但是我这样的人值得活下去。”
慕云霓的目光直视使者:“而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如果你非要找漏洞来反驳我,我也许无话可说,但我对自己的道德水平有自信。”
使者看着慕云霓,声音轻描淡写,却像刀子一样冷冷刺穿:“没错,你当然值得活下去,就像庄园里的主人总觉得自己待仆人很好一样。”
慕云霓皱眉:“我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使者:“你认为这是一种善良吗?”
慕云霓:“没错,这就是善良。”
使者像是抓到了她话里的漏洞,接着说:“在你觉得自己善良的时候,世界上每一分钟都有上千人死于贫困、战乱和剥削。你捐的钱,扶起的老人,救助的儿童,不过是杯水车薪。而这一切存在的根本原因,正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拥有太多,而他们一无所有。在全球化的浪潮里,你是最大的获利者。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他们苦难的一部分!你的善良只能给他们一些怜悯,而同样像你这样的人,占据优越条件后,又去嘲笑那些苦难者自己不行别抱怨环境,这个社会本来就不公平!”
“……”
短暂的死寂之后,席间响起了几声极轻微的倒吸冷气声,有的人甚至本能地挺直了背。
那些原本因为慕云霓的话,抱着希望的人们,此刻脸上的表情开始僵住,表情变得复杂,有人垂下了目光,有人嘴角微微颤动。
慕云霓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那里。
她千算万算,想不到他居然从这个角度来反驳。
而且她也知道,如果她反驳回去,说一些什么努力、优秀、人与人之间不同的话,肯定要掉进这个家伙的陷阱。
她的嘴唇抖了抖,似乎想反驳,却一时间连呼吸都不顺畅。脸色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极力压抑的屈辱,交替翻涌。
连纪遇也微微皱眉,手指下意识扣紧了座椅的扶手。
而使者,只是静静站着,面无表情,像一面冷酷的镜子,将他们每个人真实的影子照了出来。
审判还在继续。
接下来,使者请了一位证人,是长期观察地球的苍蝇头弗尔卡星人,曾经在流浪行星事件时,帮助过地球人。
他的真实名字,叫费诃。
使者问道:“费诃,你观察地球文明多久了?”
费诃回答:“大概有8年了。”
使者:“你对他们的了解只有近8年吗?”
费诃:“不,我们的族人在600年前开始观察地球文明。而且还会和其他观察更久的外星人互相交换观察信息。”
使者:“你对地球人的了解,比在场所有的地球人都要了解吗?”
费诃:“可以这么说。”
使者:“那你认为,我控诉地球人的那些暴力,血腥,贪婪,罪恶,你是否认可?”
费诃点头:“我认可,但我并不是百分百认可。”
使者:“请继续说。”
费诃:“地球人也有勇敢光明善良的一面,我看到过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本质并非单一,而是善恶交织,在许多时候他们的善良让人动容。我相信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学习,而不是急着把他们毁灭。我赞同纪遇的话,你应该从微观角度探索地球人,而不是一直从战争这些宏观角度。因为在极端的情况下,任何文明都有可能做出可怕的选择。”
纪遇朝费诃看去,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使者点头:“好,那我们从微观角度。”
他接着说:“曾经有一个叫泽库塔恩的贝茨尔星人,长期观察地球,给自己起了个地球的名字张?源。请问他去哪了?”
费诃:“他盗取了虚拟现实技术,想要将地球虚构小说中的纸片人复活,触犯了白议会联盟法律,现在在坐牢。”
使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费诃回答:“他爱上一个地球女孩,那个女孩因为写了一本虐心小说,遭到了大量的网暴,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多次自杀。张?源为了帮女孩报仇,将虚拟人物复活,报复煽动网暴的人。”
使者追问:“为什么一本虐心小说,会让女孩遭到网暴?”
费诃:“因为这本小说女主被男主伤害,最后选择原谅,而且男主犯法。一来不符合地球人社会的法律,二来不符合女性觉醒。所以被两头骂。”
使者:“但这只是一本虚构小说,并没有现实中的人犯法,也没有现实中的女生受到伤害。”
费诃:“很难解释,总之据我观察,地球人现在不允许言情小说女主被虐,否则作者会遭到网暴。”
使者:“我收集了一些信息和证据。”
他将信息播放在屏幕上,说道:“这是社交媒体的网暴截图,还有女作者自杀的医疗记录,我统计了言情女作者被针对和网暴的数量,多到让我惊讶。男作者很少受到这类影响。有趣的是,大量以男性情爱为主的耽美小说中,读者说可以接受百无禁忌的创作,性.癖自由,可如果这样的剧情出现在言情中,她们就会报警,把作者往死里弄。因为她们心疼女孩,会代入。费诃,据你对地球的观察,这种现象是少数吗?”
费诃:“不是少数,普遍存在,而且越来越严重。张?源的事件源于一本虐女黄文《猎物不乖》,宣称男主找人轮.奸女主后,女主不爱男主,成为正义标杆,掀起全网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浪潮,许多言情女作者和女读者因此被网暴下贱,甚至诅咒她们被强.奸。”
使者:“意思是,她们心疼虚构的女性角色,但却用最残酷的手段伤害现实中的女性,压榨女作者的创作权,把她们网暴到抑郁自杀,但以双男主的角色呈现这种猎奇剧情,她们就包容了?你认为为什么会这样?”
费诃点头:“我认为这样的态度,表面上是女性觉醒,可本质上是出自于对女性新的规矩,要求女性必须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哪怕是虚构的小说都不能超出标准之外。”
使者:“你的意思是,地球人并没有真正进步,他们用新规新代替旧规训,用心疼女孩做包装,掩盖对男人的包容。这是否是一种在安全的非极端环境下,产生微观恶意?”
费诃还没回答,纪遇立刻说道:“法官,现在事关地球人的存亡。扯上小说是没有意义的,每个人读书都有自己的癖好,对于文学作品的批评是正常的。”
使者立刻说:“纪遇,你是如何将“要报警,把作者往死里举报”美化成对文学作品的批评?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读书癖好,为什么要去消灭别人的癖好?是你说要从微观角度观察,我正在观察。”
维拉法官说:“反对部分成立。控方需证明网暴案例与地球人存亡的关联性。”
使者微微点头,继续道:“地球人对虚拟角色的怜悯,超越他们对现实真人的同情。他们捍卫虚拟人物的人权,却对现实作者施暴。他们因为虚构的违法剧情将作者定罪,却对现实中真正滔天的罪恶选择性忽略。他们喊心疼女孩,却用更残忍的手段折磨现实中不符合他们标准的女人。没有比这种微观,更能体现地球人的道德观有多抽象,他们的怜悯和爱有多么的虚假。纪遇,感谢你提供的微观视角。”
纪遇:“……”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奈。
自己好端端的提什么微观?这家伙摆明的是有备而来的,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他驳斥回去。
接着来,冷卓尧、周秀霖、郑诗礼上场。
他们都在为地球人抗争。
郑诗礼说:“当流浪行星往地球飞来,地球人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使者:“短暂的团结之后,你们又开始恢复了对立。”
周秀霖:“你一直在高高在上的审判我们,难道你们的文明没有过战争吗?”
使者:“我们的战争,从来没有发生过屠杀、歧视。”
冷卓尧反驳:“你也承认你们有战争,会杀人,那你也不无辜的。难道比我们好一点,你们就高贵了?”
“仅仅只是好一点吗?”使者播放了几张图片,这是历史上著名的几个因为政治对立,发生的种族歧视屠杀。
画面十分残忍。
“这是地球人历史上,因为政治煽动而发生的极端排外屠杀,许多外族的男女和儿童被杀害,具体手段残忍的让人无法开口。”
周秀霖突然站了起来,说:“发生这种事情虽然很悲惨,可是这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地球人已经学到教训了。”
“一句轻描淡写的不会再发生,就漠视这些被害者的苦难吗?”使者追问道:“这就是你们地球人的反思?”
冷卓尧怒道:“我们一直在反思,最后得出结论,战争没有赢家,没有受害者,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使者望着冷卓尧,随后指着屏幕上的一张残忍的照片。
这是一个被棍子从下到上捅破做成“烤串”的人。
使者言辞尖锐道:“在排外屠杀中,男性惨遭杀害肢解,女性被轮.奸焚烧,还有人被棍子捅穿,你却告诉我没有受害者?冷先生,如果对方是你的父亲或妻子,你还会说出这种泯灭人性的话吗?还是你要狡辩,你可以保护好家人,最后嘲笑是被害者自己的问题,那我感谢你向我展现了地球人的恶。”
使者的话,让冷卓尧的脸色猛地变了。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拳头在身侧慢慢攥紧,指节发出咯吱的响,整个人僵直,拼命克制胸腔里喷薄而出的情绪。
所有人都静默地看着这一幕。
没有人笑,没有人出声。
有的只是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冷卓尧像是一头受伤又骄傲的野兽,在痛苦和羞愧中挣扎。
他的自尊,他的理智,在这一刻支离破碎,但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护住最后一点尊严。
使者面向法官,抬高声音:“阅读地球人的历史,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我接触过银河系十几万种文明,可是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的,只有地球人!尤玛拉的恐怖分子都未必残忍到这个地步!”
他的话平静却残酷,毫不留情地掰开了地球人最黑暗的肮脏。
明明冷酷的声音,明明要消灭地球人,可是却又像在为那些被屠杀的平民发声。
所有的人不忍直视屏幕上的画面,全都避开了双眼。
使者面向众人,发现所有的人都不愿意面对屏幕上面残忍的照片。
他讽刺道:“看不下去了?觉得太残忍了吗?把头埋在沙子里,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我差点忘了,活在岁月静好里的你们,没接触过这些苦难,甚至不知道这些历史,因为与你们无关,你们只会在操控下选择性记忆和仇恨,但也可以一夜之间突然不恨了。”
法官也陷入沉默。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挫败感,直播屏幕前的亿万观众陷入死寂。
维拉说道:“辩方,你还有什么补充?”
纪遇的胸膛剧烈起伏,她眼中含着泪,看着屏幕上那些残忍的画面,最终将视线避开,面向法官:“没有。法官阁下,申请休庭。”
维拉也听累了,她点点头,敲了敲桌子,休庭一个小时。
*
广场附近建筑的休息室内。
冷卓尧来回踱步,愤怒地骂道:“可恶的外星杂种,那张嘴也太能说了!他居然连言情和耽美小说这种东西都知道!”
纪遇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你够了,别再走来走去了!”慕秉持朝他吼,接着来到纪遇面前坐下,扶着她的肩,“纪遇,还有胜算吗?”
纪遇嗓音沙哑:“这句话要问你们自己。你们能为了生存,展现多大的顽强?”
她忽然站起身,对眼前所有人说:“接下来的辩论,你们要靠自己了。”
周秀霖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遇说:“照片上那个被棍子捅穿的人,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吗?你们记得那些屠杀吗?使者说得没错,你们选择性仇恨,选择性无视。是时候了,你们该正视自己。如果想赢,想生存下去,就要拿出你们的坚定,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