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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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后吹风果然要不得,再加上天气又冷,饶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宋君谦自那晚回府,就一直有些咳嗽,人也烧得昏昏沉沉。告假后就一直在府中休养,因而错过了朝堂上不少大事。

    好在平安做事实在是可靠,有他在外面奔波,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没错过。

    黎国使团已然离京,和谈、赔偿的事宜尽皆完成,两国已经初步拟定了互不侵扰的条约,关押在大牢里的战俘也都被花了不小的代价赎回,虽然不清楚黎国具体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但据说章延康离京之前面色很是难看,与来时的趾高气昂相比,颇有些灰头土脸的意思,想必朝堂上的那些人精出手很是毒辣。

    至于和亲一事,据平安打听的消息,似乎尚未盖棺定论,可能还需要黎国正式上书求娶……只是依着上面那位的性子,怕是终究要有位女子难逃此劫了。

    若是自己当时在场,说不得还能直言两句、阻拦一番。不过转念想想,帝王不在乎一个女子的死活,百官也乐得促成此事,纵然他贵为亲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无力回天。

    想到此处,宋君谦只觉得意兴阑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偏偏嗓子又是一阵发痒,只能用手抵在唇边,低低的咳了两声。

    “王爷”听见他的咳嗽声,恰巧煎药回来的平安赶忙加快了步伐,把药碗放在一边晾凉,“张御医换了方子,又加了两味止咳平喘的药,奴才亲眼盯着下人煎好,自己捧过来的,过一会儿您喝了,定能药到病除。”

    “无妨,风寒小病不碍事的,刚刚只是有些走神,呛着了。”

    “王爷,这御医可是说了您思虑过重,让您放宽心好好静养的,您可千万别劳心费神了,这万一有人多嘴告诉了圣上,只怕陛下又要多想了。”

    多想,想什么?想他是怎么挖空心思钻营才会病倒的吗?宋君谦有些嘲讽的一笑,摆摆手:

    “人心隔肚皮,我又不能为了自证清白把心剖出来给他们看,随他们去吧。对了,我每日闷坐在王府中,实在是无聊,这几日城内可有什么新鲜的事?”

    平安回想了一下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不确定的开口道:“自从黎国使团离开后,盛京城内倒是风平浪静的,朝堂上的相公们这几天也都和气的很,想必是从黎国身上狠咬了一块肉下来。至于新鲜的事儿,”他再次用力回想了一下,“这几日我倒是隐约有听说,不少家中有适龄儿女的官员还有宗室们都在忙着给自家相看呢,想必也是怕哪天黎国求娶的国书真来了,自家女儿要被拉过去和亲呢。”

    宋君谦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哪个有良心的父母愿意将自家娇养着的女儿远嫁到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呢?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不免多问了一句:“你可知,是哪些大人家里着急着相看?”

    “这……奴才依稀记得应该有兴国公家的小孙子、国子监祭酒家的嫡长子,还有吏部尚书家的公子等等,人数实在是不少,不知怎的都在这时一窝蜂似的赶着相看。至于姑娘们,放出风声的也不少,但毕竟不比男子,倒没有闹得这般沸沸扬扬,就是京城内这几日连着办了好几场赏花宴,这些人家心里有数着呢。”

    话才听到一半,宋君谦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兴国公是当朝勋贵、吏部尚书出身世家,国子监祭酒也称得上当代文坛领袖。他们三家竟也为了子孙的婚事闹得满城皆知,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和亲啊……

    平安接触不到各家内宅,王府内又没有说得上话的女主人,其中的内情,一时也难以打听到,只可惜自己身体还未大好,怕过了病气给别人,不然无论往东宫走一趟,还是进宫找母妃,总能知道一些。

    他在这边盘算着,一旁的药汤已经温热,好入口了。本来他对这场小病并不在意,如今却容不得拖延下去了,一口饮尽了药汁,让平安附耳过来,交待了一番,见他点头示意明白了之后,才挥手让其出去。

    永宁宫芷兰殿

    宋君起对着在殿外候着的兰妃的贴身宫女一颔首,外表一派平静,心里却叫苦不迭:他已经出宫开府多年,来这后宫看望母妃的次数越发少了,不是他不孝,只不过实在是吃不消母妃的唠叨。

    尤其是这几年,张口闭口就是夺嫡之争,自己本就无心大位,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推到了台前,和太子打起了擂台,成为朝野上下最显著的两个靶子。稍有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原本和几位弟弟还算平和的关系,现在也只落下个面子功夫;想谋求个从龙之功攀附过来的官员更是让他疲于应对。为了反对太子而反对,全不顾是非曲直,自己要是稍有不认同,立马一副都是为了大业、为了殿下赤胆忠心的模样,更有甚者,因着是被母妃拉拢过来的官员,和程家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竟直接把消息传进后宫,引来母妃对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问。这真是没处说理……

    如今,他是越发害怕踏进这芷兰殿了。

    进了内殿,宋君起暗暗叹了口气,收拾好面上的表情,跪在兰妃的面前,温声请安:“儿臣拜见母妃,问母妃安”。

    身为宫妃,程思兰自然是长得极美的,五官明艳大方、薄唇不点自朱,一双翦水秋瞳总是含着波光,两弯柳叶细眉时常拢着轻愁,再加上保养得宜、谈吐又温柔,虽然年岁见长,但从未断过恩宠,就是现下里元和帝也喜欢到她的宫中散散心。

    此刻她未施粉黛、身穿着一身青色常服,端坐在椅子上品茗,看见他来,依旧一脸平淡,只掀了掀眼皮,也不说话,只是把手上捧着的茶盏放了下来,明明动作并不大,却还是发出了声响,让宋君起不自觉得脊背一僵。按说这样的母亲应该是温柔而美好的,可此时他只觉得背上的压力重逾千斤,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还知道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母妃了。”程思兰看着他头越垂越低,还是不说话,只用着手指不急不缓的敲击着桌面,良久才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出身定远伯府,又是程家长房嫡女,她的身世虽算不上显赫,也是自幼就受尽了宠爱,直至嫁给曾经的三皇子,如今的圣上做侧妃,到现在被封为兰妃,就算不是最受宠的,也能在这后宫说得上话。因为入府的年份最长,便是皇后娘娘也对她礼让三分,这后宫还有谁敢一言不合给她气受?

    又因着她先于后宫诸人诞下了当今的长子,更是在宋承源面前也有几分薄面。

    凭良心讲,她这一生大抵还是算得上顺遂的。只除了父亲去世后,家族中再无人能挑得起重担这一憾事。

    伯府如今也成了个面子货,再不能为她的起儿提供助力,甚至还要仰仗她在后宫的地位,堪堪维持住伯爵府的体面。

    为了这不中用的母族,还有太过心慈手软的儿子,她真是操碎了心,偏偏一个两个的都只会给她拖后腿!

    “母妃,我……”

    不等宋君起说完,程思兰就手指一个用力,狠敲了一下桌面:“你什么?谁让你掺和到平西将军一事中去的?满朝文武为此争论不休,隐隐有分成两派、水火不容之势,而你如今处境如此微妙,还这般旗帜鲜明的站在她这一方,是要和文官们对着干吗?”

    “母妃,”宋君起苦笑着开口,“林将军是国之栋梁,又立下盖世的功劳,除了是个女子,并无其他过错,我身为大炎的皇子怎能眼睁睁看着这等忠良死于他人的私心之下?她在朝中也并非孤立无援,武将勋贵中还有不少都念着老侯爷的旧情,父皇的态度也并不明朗,更何况君谦的态度要比我强硬多了,朝堂上更是一人直面御史言官,舌战群儒,甚至连太子也暗中相助。我出言相帮在其中并不算多显眼!”

    “你糊涂!”见他还要出言诡辩,程思兰更加生气,“太子本就笼络了一大批勋贵,他怎么会不站在那边?至于宋君谦,他是铁杆的太子党,你既然知晓他们的立场,就该警醒,怎么还能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再者说太子他天然就得那些推崇正统的文人拥护,就算是此次言行欠缺妥当,那些人也不会为了这件事改弦更张。那宋君谦更是早就与皇位绝缘,言行再出格,也不被他们看在眼里。反倒是你,跟着后面摇旗呐喊,只会把仇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程思兰越说越气,忍不住走下位来,狠狠戳了一下他的眉心:

    “你啊你,除了占据长子的优势,还有什么能和太子比拼?为了林文辛鸣不平,引来言官的不满、文官的鄙薄,更是为此得罪了千千万万的读书人。你这些年兢兢业业当差好不容易才积攒下的一点名望,是要全部为此葬送吗?宋君起,你是嫌自己的路走得太顺了吗?”

    宋君起嘴里发苦,看着气得面色发红,胸口不停起伏的母妃,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太子仁德无双,广受朝野赞誉,又是中宫嫡子,将来继位名正言顺,以他的才干,未必不能带领大炎再上一层楼,这是社稷之福,是百姓之福,也是他们这些人的福气。

    只要恪守本分,不生谋逆的心思,以太子的心胸,自然是容得下他们安安稳稳的当个闲散王爷。

    似乎依着世人所想,身为皇室子弟,天然的就应该对那个位置心怀渴望,毕竟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是天下之主、大权在握。但人各有志,他天生就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宫廷权谋,自问也没有能力与魄力去承担这江山社稷,虽然身为长子,却一心只想平淡度日,若帝王容得下,他既然位列朝堂自然就该竭尽全力、一展所能;若是容不下,从此寄情山水、肆意玩乐也不失畅快一生。

    可偏偏总有人推着他去争、去夺、去抢!

    母妃希望他能登顶皇位,一扫这些年在后宫被皇后压了一头的郁气,顺带着也能为她的母族再续几代荣耀;父皇也希望他去争,只有所有的皇子都对那个位置野心勃勃,才能抗衡太子这些年越来越大的势力,让他自己稳坐钓台;至于其他或是和他沾亲带故或是想要搏一搏从龙之功的依附而来的官员从属们,聚在他的身旁无非是为了利益二字……

    他当初走上台前确实事出有因,但这么多年下来了,他明面上和太子闹到这般地步,此刻再说自己无心大位,又有谁能相信?

    再者说夺嫡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身边这些几乎压上了身家性命的赌徒们,哪里容得他半途而废?

    便是他狠心撇下一应从属,母妃这边……他又怎么放得下呢?

    “母妃,”宋君起真的是压不住内心的郁气了,难得当着程思兰的面长叹了一口气,“既然我要争那个位置,自然要有为江山为百姓着想的觉悟,且不谈我个人对林文辛观感如何,单凭她立下的功劳,难道不值得我为她振臂一呼吗?”

    “至于文武之争,古已有之,平西将军一事不过是个由头,说到底还是她的横空出世动摇了文官们的利益。历代帝王在文武之间也大多奉行制衡之道,哪有让局势一面倒的道理?打倒了林文辛、压制了武将,将来若有外敌来犯,难不成要靠这些人用嘴去上阵迎敌么?这些道理,父皇久居皇位,自然是心知肚明,因而儿子出言相帮,父皇至多觉得我行为莽撞,说不定反而会打消几分疑虑。”

    他这话半真半假,故意把林文辛的女子身份淡化,将此次引起争论的焦点转到文武之争上面,他的母妃虽然身在后宫但对前朝这些官员的弯弯绕绕也是有所耳闻,果不其然,现在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至于父皇的看法,自己也没有完全瞎说。入朝多年,对那位已经看清了不少,莫看那位到现在都没有给此事下个定论,似乎对林文辛心有歉疚、进退两难。但这件事若没有他的默许,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甚至一开始的他对林文辛未必没有起过杀心,只不过有一众武将求情、自己和君谦、太子出言相助,再加上黎国使团到来的压力,才让他蓦然惊觉离不开,放弃了原先的想法。

    那段关于打消疑虑的话,更不是无的放矢。虽然一开始为了制衡太子,要把自己推到台前打擂台,但这么多年,自己并未如他所想处处和太子为难,面子上还过得去,私下里也没有互相使出什么下作手段败坏对方名声,远达不到他的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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