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善意的深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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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刚过,长宁市的晨雾像掺了冰碴的棉絮,死死裹住解放路与书院街的交叉口。街边的梧桐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戳在灰白的天空里,连早餐摊蒸腾的热气都没能撕开这层寒意??刚冒出来就凝成细小的水珠,黏在路人的围巾和帽檐上,转瞬成霜。周大勇裹紧了身上的军绿色旧棉袄,这是他退伍时带回来的。他刚从早点铺接过热乎乎的豆浆,指尖还没来得及感受暖意,就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菜篮子翻倒的脆响。
“有人摔了!”卖油条的摊主惊呼着探出身,油锅里的泡泡炸得噼啪响,却没人敢挪动脚步。周大勇回头时,正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蜷缩在斑马线上,深蓝色的对襟棉袄沾满尘土,手里的菜篮子翻在一旁,绿油油的菠菜和土黄色的萝卜滚了满地,几个鸡蛋摔得稀烂,蛋液混着泥水在冰冷的路面上漫开,像一滩浑浊的泪。
周大勇今年二十四岁,半年前刚从边防部队退伍。在海拔五千米的哨所守了五年,他见惯了风雪里的互助,也刻进了“见难必帮”的本能。没多想,他把豆浆往摊主桌上一放,快步冲了过去。“大爷,您别动,我先打120!”
他蹲下身轻轻试探着碰了碰老人的胳膊,能清晰感觉到老人身体的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手机里120的提示音刚响起,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微弱:“小伙子,我疼得厉害,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吧,近点的市三院就行。”周大勇没犹豫,挂断还在接通中的电话,小心翼翼地托住老人的腋下,半扶半抱地往路边走,又拜托摊主帮忙看顾现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室,医生初步检查怀疑腿部骨裂,催促着先交押金办理住院。周大勇摸出身上所有的现金,又用手机转了两千块,总算把住院手续办妥当。
护士推着老人去做进一步检查时,他还特意问清了老人的姓名和家属联系方式,拨通了那个标注着“儿子刘建军”的号码,语气诚恳地说明情况:
“您好,我是周大勇,路上碰到您父亲摔倒了,现在在市三院急诊,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只匆匆说了句“马上到”就挂了线。
周大勇松了口气,用纸杯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纯净水,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喝。,想着等老人家属到了说明情况就可以去上班了。
喝完水,又等了一会,他刚站起身,就被刚冲进急诊室的男人一把揪住了衣领,正是老人的儿子刘建军,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面色不善的亲戚。
“就是你撞的我爹?!”
刘建军满脸横肉拧成一团,唾沫星子喷在周大勇脸上,军绿色的棉袄被扯得变了形。
周大勇愣了愣,急忙解释:
“大哥您误会了,我是路过看到大爷摔倒,特意送他来医院的,医药费我都先垫付了。”
这时病房里的老人被扶了出来,瞥见周大勇的瞬间,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猛地一抬,萎靡的劲头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散了,枯瘦如柴的手直直指向他,声音也陡然拔高,尖利得能刺破急诊室的嘈杂:
“建军,就是他!就是这个后生撞的我!我正好好走着过马路,他跟疯了似的从旁边冲过来,一把就把我推倒在地上!要不是我命大,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周大勇彻底懵了,手里还攥着住院缴费单,老人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大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是救您啊!这是缴费单,您看我刚给您办的住院手续!”
他慌忙把单据递过去,却被刘建军一把挥开,单据飘落在地。
“少拿这破纸糊弄人!不是你撞的,你能这么好心送医院还垫钱?肯定是心里有鬼!”
刘建军踹了踹地上的单据,唾沫星子溅得满地都是,
“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周大勇急得额头冒汗,弯腰去捡单据时,手机被刘建军趁机夺过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
他起身想理论,却被刘建军的两个亲戚死死按住肩膀。
“干什么?**!”
刘建军踩着碎屏的手机,恶狠狠地说,
“我爹腿骨裂,后续治疗、康复都得花钱,我还得请假照顾他,耽误的生意损失谁补?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围观的人里有人小声劝和:
“先等检查结果出来,有事好好说啊。”
刘建军却瞪了那人一眼:
“关你的屁事!你想充好人是么?”
他转头盯着周大勇,语气阴狠,
“我问过医生了,像我爹这情况,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加起来,没有三十万下不来!你要么现在跟我签赔偿协议,要么我就报警抓你这个肇事逃逸的!”
周大勇被按得肩膀生疼,看着地上的碎手机和缴费单,只觉得荒谬又心寒。
“三十万?我一个刚退伍的仓库管理员,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他挣扎着辩解,“当时路口有个卖油条的摊主,他亲眼看见我扶人,能给我作证!
”刘建军嗤笑一声,掏出手机晃了晃:
“小子,你少扯这些没有用的,谁会惹这个麻烦。小子,我劝你识相点,要么赶紧凑钱,要么我就去你公司、你小区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撞了老人还想赖账!”
说着,刘建军朝两个亲戚使了个眼色,几人架着周大勇就往医院外拖。
周大勇奋力挣扎,声音都带了颤,这是他第一次在和平年代感受到如此直白的恶意,比哨所里的暴风雪还要刺骨。
“你们放开我!这事可以报警处理!”
他嘶吼着,可刘建军根本不为所动,嘴里还不停嚷嚷着“**赖账”,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拍照。直到医院保安赶过来制止,周大勇才得以脱身,可刘建军撂下的话却像魔咒般缠着他:
“三天之内凑钱!不然我让你在长宁市永无宁日!”
周大勇挣脱不开,只能反复解释,声音都带了颤。这是他第一次在和平年代感受到如此直白的恶意,比哨所里的暴风雪还要刺骨。
刘建军带着人,同周大勇在大厅里闹开了,把老人的诊断报告拍在前台桌上,只字不提老人本身就有严重的骨质疏松病史,只喊着“退伍军人**不承认”。
经理把周大勇叫到办公室,脸色难看:
“小周,我知道你是退伍军人,人品信得过。但现在人家闹到公司来,影响太坏了。要不你先停职几天,把事情处理清楚再说?”
周大勇攥紧了拳头,却只能点头,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公司的生意。
停职在家的日子,更是煎熬。刘建军每天都会带着人来他家楼下堵他,第一天是拍门叫骂,第二天就把老人扶到楼下坐着,哭天抢地地控诉周大勇“肇事逃逸”。
“三十一万一分都不能少!我爹复查医生说了,后续还得做康复治疗,这钱已经是少要的了!”刘建军的表弟挥舞着拳头,威胁的话像冰锥一样扎进周大勇心里,
“再不给钱,我们就去**起诉你,到时候你不仅要赔钱,还得留案底!”
更让他崩溃的是外界的误解。小区里的邻居见了他都躲着走,以前常和他下棋的张大爷见了他也扭头就走。
老家的父母打来电话,声音里满是担忧:
“大勇啊,是不是真出事儿了?要是没钱,爸妈这里有积蓄,可别让人欺负了啊!”
周大勇每次都要反复解释,挂了电话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出退伍时的合影,照片上战友们笑得灿烂。那时候在哨所,有战友冻得脚肿,他背着战友巡逻;有战友想家哭了,他陪着战友守夜。
那时候的善意,换来的是真诚的感谢和信任,可现在,他倾尽善意送老人就医、垫付医药费,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肇事者”。
几天后,他拿着自己的银行卡去了医院,卡里是他五年退伍费和半年工资的全部。他想再和老人谈谈,哪怕自己吃亏认栽,也想求个安宁。
可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刘建军和老人的对话:
“爹,您放心,就在医院安安稳稳的住着。那小子是退伍的,最要面子,肯定能逼出来!等拿到钱,咱就换个大点的房子!”
老人的声音透着算计:
“可路口不是有监控吗?”
“我早问过了,那监控上个月就坏了,没人能证明!”
“那早餐店的老板也看到了呀。”
“嘿嘿,现在的世道,谁会惹事?”
周大勇捏着银行卡的手青筋暴起,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比哨所里零下四十度的风雪,还要冷。
”刘建军嗤笑一声,掏出手机晃了晃:
“小子,你少扯这些没有用的,谁会惹这个麻烦。小子,我劝你识相点,要么赶紧凑钱,要么我就去你公司、你小区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撞了老人还想赖账!”
说着,刘建军朝两个亲戚使了个眼色,几人架着周大勇就往医院外拖。
周大勇奋力挣扎,声音都带了颤,这是他第一次在和平年代感受到如此直白的恶意,比哨所里的暴风雪还要刺骨。
“你们放开我!这事可以报警处理!”
他嘶吼着,可刘建军根本不为所动,嘴里还不停嚷嚷着“**赖账”,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拍照。直到医院保安赶过来制止,周大勇才得以脱身,可刘建军撂下的话却像魔咒般缠着他:
“三天之内凑钱!不然我让你在长宁市永无宁日!”
周大勇挣脱不开,只能反复解释,声音都带了颤。这是他第一次在和平年代感受到如此直白的恶意,比哨所里的暴风雪还要刺骨。
刘建军带着人,同周大勇在大厅里闹开了,把老人的诊断报告拍在前台桌上,只字不提老人本身就有严重的骨质疏松病史,只喊着“退伍军人**不承认”。
经理把周大勇叫到办公室,脸色难看:
“小周,我知道你是退伍军人,人品信得过。但现在人家闹到公司来,影响太坏了。要不你先停职几天,把事情处理清楚再说?”
周大勇攥紧了拳头,却只能点头,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公司的生意。
停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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