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你还活着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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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有一道光,可他已经站在光里。前进的路由寒冰铺成,不、更像死鱼滑溜溜的鱼鳞。他浮着,努力蜷缩脚尖,不去触碰那条路。脊梁刺破后颈,延伸着向上,像一根细细的丝线,用于刺绣、用于与世界告别。

    啪、

    它断了,赤裸的脚踩在鱼鳞上,不、更像寒冰。环顾四周,明亮的刺眼,可是远处有一道橘色的光。他向它前进了一步,然后停下。

    有什么从自己背后呼啸而过,带来尖锐的响,像礼赞歌的最高音,不、列车的鸣笛。他回头,与前方是一模一样的景,只不过没了那方形的暖光。

    那是方向?

    再回头,它不见了。

    不过他知道这光是什么、这路是什么。明亮的是雪,是钟声震荡后的耳鸣,而他站在海上。什么是海?

    他换了个方向走,发现没了那束光,哪里都是前进的路。弯腰舀起一捧海,轻飘飘的,像云。伸出舌尖品尝,温热的,带着锈蚀的味道,在鼻腔里挥之不去。

    什么又是云?

    他跪在地上,用脸去贴低处的面,窥视其中的景??很多直立行走的、人。

    他们在上,自己在下。

    马蹄声闷闷地从他头顶踏过,他抬头,同样是很多的人。

    他们在下,自己在上。

    好孤独。

    什么是孤独?

    我想要一颗蛋。

    孩子、你自己就是一颗蛋。

    我会孵化成什么?

    一只和你母亲一样的白鸽。

    他站起身,继续行走在冰冷的波涛上。

    -

    “消息属实吗?”

    “是、多弗和战国先生都收到消息。”

    “花五十亿提前买下?还是更多?”

    “那小子知道肯定说我们败家。”

    黑色羽毛大衣的人听着讨论声摇摇头,意识到对面看不见。鲜红的唇微微开启:“我去。”

    -

    快看,是一只白色的蜗牛。

    在哪里?

    在脚下,你踩到它了。

    对不起波比。

    波比是谁?

    是白色的蜗牛。

    他捡起白白的壳,等着其中的软体动物的原谅。将它放到手臂上,看着它慢慢地爬,留下一道黏液。他把它放到自己的后颈上,想让它粘合自己仍然断裂的脊骨。

    有些累了,他干脆坐在地上,看看会不会有一艘船来带着自己走,或者一匹飞马。那只蜗牛不见了,不知不觉化成一片雪花,在他的皮肤上凝成一滴水,滑落海中。

    仰仰身子,他也向后倒去,任由自己被浸没。他没能飞起来到上面的人身边。

    我会有鱼尾吗?等我破壳的时候。

    不,孩子,你是一只白鸽。

    不是猫吗?

    一只猫一样的白鸽。

    -

    “柯拉松!到手了吗!”

    “快赶去那边,维尔高。”

    “你的伤??”

    “没关系,'巴瑞尔在和基伯森的火并里丢了果实,余党被你的小队消灭',快去吧。”

    再次将自己的声音抹去,一只宽大的掌捂住身上的弹孔,另一只紧握着红心状的果实,他背离海军,跑向隐蔽的小船。

    -

    偶尔会有很近的声音在说话,可是他永远也听不清。也是,到处都是人不是吗。多么奇怪的生物啊,用两只肢体行走,另外两只是干什么的?

    他伏在地上,慢慢地用四肢爬行,如果他的脑和他的胃位置调换。仍是两只胳膊两只腿一个头,他是什么?

    你是一颗蛋。

    我会变成什么?不是鲸吗?蜗牛?

    不会。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

    如果蛋碎了,我没能破壳。

    那你会化在空气里,变成星星。

    这个姿势只要低头就能看见上面的人,一个瘦弱的长发人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放在角落。起身准备离开。他隔着海开口:“它是你的吗?”

    那个人向下看来,没有找到他,可是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我希望它不是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很饿,那样也许我就可以吃掉它,而不感到难过。

    哦。这样啊,那是你的蛋。

    他继续前行着,与那个人方向相反,将其抛之脑后。

    -

    “拜托了!让我来吧!”

    “你确定吗?”

    小小的手捧着那颗心脏,大口咬了下去,被恶心的味道刺激出眼泪也强行吞下。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和教导他的人一样。

    “你需要尽快学会使用它,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会的,我是他的学生。”

    -

    我想停下了。

    -

    “ROOM快消失了!”

    “罗小子!再坚持一下!把这里切开!”

    -

    他被人牵住手,一左一右。

    左边的手掌布满茧与伤疤,右边的比他要小,软软的。

    他们带着他前行。

    你们是谁?

    “是你的幻觉。”

    他看看那个黑色胡子的男人,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但他模仿着他勾起嘴角,露出洁白的牙。他又看向比自己矮小很多的小女孩,学着她的样子眯起眼睛。

    这样对吗?

    “哦!很棒的笑!”

    四周不再明亮的刺眼,他终于站在暖黄色的光里,四四方方,像踏在窗台上的鸟。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死了?

    他们松开他的手。

    “你还活着呢。”

    可是??

    -

    “你们到底是谁?”

    库洛卡斯抹了一把脸,走到床边捡起病历翻阅。哗啦啦的纸张声,仪器的运作声是病房里仅有的声响,即使这里到处都是人。

    茵弗的身体不能再用治愈蒲公英,他担心会把他的寿命直接扣到所剩无几。不过利用手术果实的特性,他、威廉、还有再次被叫来的库蕾哈和罗一起尽最大努力做了手术。术后恢复了一段时间,最后醒过来是醒过来了,只是像他预估的那样??乱七八糟。

    他没什么反应地当了一星期的植物人,然后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清醒了,开始尖叫。等到镇定剂的效果褪去,他又无反应了几天,然后在库洛卡斯例行检查的时候突然直起身子,满脸迷茫的像一个刚踏入世界的新蝶。

    他叫来雷利、贾巴和露玖,这小子还是一脸茫然,眼睛眨得跟猫头鹰一样缓慢。等眼神终于聚焦在他们身上,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露玖抑制住心酸的战栗,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在想要牵住他的手时被躲开。

    “不是你。”

    戴花的女人鼻子一酸:“你记得我是谁吗?”

    坐在床上的人很认真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她努力微笑着,继续问道:“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仍然只有仪器的声音,还有库洛卡斯写着什么的刷刷声。

    “你记得什么?”

    深色皮肤的青年眯起眼睛,嘴唇上扬,露出一点牙齿??一个笑。

    贾巴拉着仍然僵硬的雷利在病床另一侧坐下,被打量了几眼,“所以...他还是变傻了?我以为手术...”

    病床上的人撇嘴:“你才傻了。”

    被呛声的男人下意识笑了一声,这倒是比刚进来的时候没有灵魂的样子好点。库洛卡斯开口,说他没傻,得到一个满意点头。他忽视这个小子让他们继续聊天。

    露玖将手放在他的手边,但是没有牵上去,温和地遵循医生的话:“你叫茵弗玛利,我叫露玖,我们是在巴苔里拉认识的,那里有很多花。”

    他、茵弗、脸上又露出迷茫的神色。露玖耐心地等着他回忆,或者发呆。然后突然,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凉凉的。

    “你喜欢扶桑花吗?”

    哦,她看他的视线方向,大概是在看她头上的花,忍着泪水点点头。

    茵弗牵起握住的那只手,轻轻地把它放在自己的头上,温暖的感觉,像橘黄色的光。

    他又伸出另一只手,好像要抓握什么,被金发男人牵住了。他偏头看去,视线缓缓扫过男人眼上的一道疤。

    “不是你。”

    在对方仿佛被烫了一下要松开手时,他反握了回去,把那只手抵上自己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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