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黎明守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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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觉不足之人,这等苦心确实难得,你若因此为他不平,我也可以理解。”

    邱陵话一出口,呈羽脸色瞬间变了,而这种染上怒气的神色一年到头也不会在她面上出现几次。

    “他如何与我何干!”

    “我如何又与师姐何干?”

    昆墟断玉君,人如其名,清正如玉。但玉石坚硬、不可摧折,就算面对同出昆山之石也不会有所改变。

    冰冷箭簇挑起对方腰间那半块水苍玉,呈羽的动作中尽是压迫感。

    “你仍在军中。军令已下,使命必达,违令者杀无赦。”

    稽天剑向前顶出,露出一指来宽的雪亮剑锋。

    “襄梁军法之九,攒怨谤军,内斗不协,如是者必斩之。”

    可怕的事就要发生,下一刻,一道声音钻进紧闭的门窗、隔空传进两人耳中。

    “孽徒!躲在船上不出来,让为师一通好找,都到了门口也不知道来应门,还不如青青养的两只狗!”

    屋中两人瞬间变了脸色,将将来得及转过身去,那方才还在门外说话的“不速之客”已坐在了两人中间。

    银羽箭与稽天剑双双落地、犹如两把破铜烂铁,门窗闭合如初、全然不见开合过的迹象,仿佛那人是凭空出现在屋中一般。

    “师父。”

    一身黑甲的年轻督护同那不可一世的金石司安谏使齐齐行礼,正中的白胡子老头却不甚在意,只顺手摆弄着桌上羽箭,一把箭簇在他手中犹如小孩子手里的泥巴般,转眼间已被捏成一团。

    “还要继续吵吗?为师听着便是。你们这好玩意多,倒是好打发时间。”

    什么“好玩意”也禁不住这般祸害,这要是再耗上几个时辰,还谈什么智取与强攻?

    邱陵与呈羽飞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不吵了。”

    袁知一放下手中东西,蹭了蹭脚底板上的泥巴。

    “陪为师走走。”

    两名弟子不敢多言、当即颔首跟上,袁知一走了几步又停住,转头看向呈羽。

    “你且留下,我与三郎单独聊聊。”

    ******************

    凌晨时分,整个镇子还在熟睡,马儿喷出的鼻息在下了霜的青石板上泛起一阵白雾,转眼间又散入夜色之中。

    计划是前半夜定下的,出发便赶在子夜过后。除了将杜老狗托付给谈独策代为照看时费了些唇舌,其余的倒也还算顺利。

    转出镇子后的小路便要进山了,最后一丝光亮被转角的高大林木遮去,前路一片漆黑。马背上的姜辛儿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几艘停在江湾处的大船已看不清轮廓,天地间静悄悄的,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紧随其后的秦九叶见状心下暗叹,犹豫片刻后还是停了下来。

    “方才偷偷摸摸,现在又磨磨蹭蹭。若是害怕断玉君知晓,便不要逞强跟来。”

    滕狐已先行一步钻入漆黑密林之中,见她踟蹰不前,当下冷声讥讽道。

    不是不能让他知晓,而是不能让他现在知晓。

    邱陵有军令在身,眼下身边又有金石司的人跟着,若是知晓他们的行动,不论作何反

    。

    “不是。不要伤了她,让她过来吧。”

    船夫低声应下,不多久、船身便轻轻一晃,竹帘一开一合间,熟悉的身影已站在他面前。

    不过数日未见,女子面上神态已与从前大不一样,像被打磨过的石头,少了些从前的孤高冷傲、越发露出直率真诚的本质。

    “我以为那天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许秋迟飞快收回目光,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很少以这副面孔示人,多数时候他总是含情脉脉的,就连对着府里那池鱼都一副多情的模样。

    姜辛儿没有再向前,保持着与他之间的距离、低声道。

    “少爷的心意,辛儿已经明白。但不管怎么说,少爷都是辛儿踏入外面世界后结识的第一人,也是过去这些年来唯一真心相待过的人。我不想就这样匆匆分离,日后想起来,或许要后悔。”

    不是日后想起,而是此时此刻直到未来永远。也不是或许要后悔,而是一定会后悔。

    许秋迟一动不动坐在原地,风吹得他浑身上下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自以为已经熬过了抽筋断骨的绝情时刻,到头来却发现最难熬的时刻还远远没有到来。

    女子俯身行了武者之间的拜别礼,那条他亲手赠给她的红色发带就垂在她的肩背上,随着她的动作滑落。短短一个行礼间,却仿佛过去了千年之久,他就定定望着对方的身影,直到她终于起身。

    他拼尽全力挂上掩饰的笑容,想要留住两人之间最后的那份体面。

    “好了,现下也算告别过了。可还有什么事吗?”

    姜辛儿似乎已不大在意他生疏的语气,只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双手递到他面前。

    “这是辛儿最后的心愿,还请少爷收下。”

    纠结情绪从男子身体中满溢出来,将空气都变得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样东西。

    “你做的吗?”香包看上去有些旧了,显然做好很久了,许秋迟捏着那只香包翻来覆去地看,原本用来装点门面的笑在这一刻重新变得柔软起来,“我倒是不知道,这些年你还修炼了针线活。我记得当初让你补个小洞,你却将我的袖口缝在了一起。”

    不堪回首的往事被提起,姜辛儿的神情也缓和了些。

    有一瞬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们的关系从未改变,他们的未来永不分离。

    但现实终究不是如此的。

    “这不是我做的,是这次我与秦姑娘流落溟山深处时,那些居巢山民留给我的。”

    她话一出口,对方面上的笑瞬间淡了些。

    “居巢人的东西为何要拿给我?”

    “少爷不觉得奇怪吗?传闻居巢中人信奉神明,但这祈福用的香囊上却并没有绣什么神明的图案,还有这香包的颜色……”

    “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蓝。”姜辛儿的手指一根根收紧,将那只香包牢牢按进对方掌心中,“夫人的名字,不是青蓝吗?”

    许秋迟的手一颤,半晌才垂下视线、望向掌心里那只旧旧小小的香包。

    “送我这香包的孩子告诉我,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那些大山里的人们口口相传,用这种颜色绣成的香包会保佑人平平安安,因为他们的大恩人的名字就是这种颜色。他们没有忘记夫人。对他们来说,夫人就是神明的祝福,而不论他们走到哪里、如今又过着怎样的生活,都没有忘记对当初的一切心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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