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杀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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葺，八间屋子有十几处漏水的瓦顶，遇到天大雨，就得往屋里垫草席。夏侯尉憎恨?太后，?卫怜知道他不会善待，她也曾苦苦哀求他给姑母寻个稍微好点的住处。
那时候夏侯尉攥她下巴，冷笑着说：“你认清点身份，你姑母如今是阶下囚，你也是，朕能留她一命已经很不错了。你若再敢提，朕杀了她！”
比起曾经花团锦簇，玉石堆砌的慈宁宫，屋顶是青碧琉璃瓦。这个冷宫又冷又潮，实在不堪入目。夏侯尉撤走了所有宫女，只有一个身手利索的嬷嬷伺候她。
说伺候，不如说看守，夏侯尉不会让她死的。
死多么容易，一头撞柱子就完事。对于他想要报复的人，他一贯慢刀割肉，不让他们轻易死去。
当然，?太后也不是会寻死觅活之人。
日光照着青瓦顶，矮房篱笆边，有人弯腰浇花。?太后的背影依旧熟悉，只比起慈宁宫养尊处优的时日，似乎消瘦了些。
?卫怜止住随行的宫人，慢慢踱步身后。
“姑母......”
风过拂耳，?太后浇花的动作一停。似怔似恍惚，才慢慢转回身。
“怜娘？！”
“你还活着！”
“你竟然还活着！”
?太后又惊又喜，颤抖地握住她的手：“你爹娘呢？家里兄弟姐妹呢？可还活着？”
原来?太后以为他们都死了。
自登基后，皇帝整肃朝廷，被杀和流放的不在少数。他们?氏曾经多风光，如今的境地就多么不堪而言。自皇城被攻破，?太后也失去消息。囚禁北苑的时日，?太后日日担忧，却又无处问去。
?卫怜抹了抹眼睛，扶着姑母进屋，把这些时日的事一一述说。
姑母又老了几岁，以前?太后雍容华贵，满头乌丝翻不出几根白。现在她两鬓微霜，除去华簪金饰，只有罗布裹头，朴素得判若两人。
姑母曾是多么爱美一人，?卫怜心酸哽咽。
她看了眼窗，嬷嬷被?太后支去烧水，还没回来。
正适合说私话，?卫怜握住她的手低声：“皇帝今天才让我见面，姑母你等我，我必定会救你出去。”
“救......怎么救？”
?太后苦笑地摆手，“算了，我这副身子，终是要在这儿囚到死。”
“姑母，你信我么？”
?卫怜恳切道，“我已经有主意了，就差等个时机。今日能见面，就是要姑母安心。”
“好、好、好。”
?太后闭眼叹气，“姑母信你，你一向胸有谋算，是聪明的孩子。姑母信你，能救我们?氏。”
趁人还没回来，?卫怜又与?太后说起昨日封后，璧合宫着火、神像被烧的事，以及她深夜遭遇刺杀。
?太后攥着手串凝思，须臾后冷笑：“那么早把人杀了，不欲留活口，看来他知道此人是谁。”
“姑母觉得是谁？”
?太后看了眼她：“谁都有可能，还有很多藏在暗处的刀子。我怀疑，杀你的人若不是冲着后位去，那就是和你有仇，你自个儿想一想，都有谁。”
?卫怜垂了眼眸看掌心，般般纹路，盘根错节。她轻声道：“这世上，最恨我的就是皇帝。应该没人比他更恨我了。”
和姑母离别后，?卫怜再度走回凤仪宫。
夏侯尉已经下了早朝。
?卫怜回去的时候，守在殿门口的太监小声提醒她：“陛下今早与大臣起争执，正不顺呢，娘娘识眼色行事，勿惹着殿下。”
?卫怜点了点头。
她进去，窗边的沉水香案，夏侯尉正在翻书看。屋里没有留侍奉的宫人，只点了缥缈的静心香。
他撑着案边坐，眉头紧凝，看起来有些烦躁。
昨晚，?卫怜太过害怕，虽也看得出他急着杀人，却没细问。早上经过?太后的提点，她又细细去想，也觉得不太对劲。
她安静地走到案边，提壶滤叶倒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上好的银毫白针，浅褐汤面散着淡淡清香，有静神之效。
?卫怜静静把茶递给夏侯尉，他翻书的指骨顿住，遂抬眸，似乎诧异。
茶汤入腹，幽逸飘香。一盏尽了，突然听她冷不丁地问：“昨夜的刺客，为何把他杀了？”
他的眼神有变化，仅是须臾，又变得正常。
夏侯尉没看她，不经意翻开手边的书。
“不杀留着做什么，继续行刺？”
“并非如此，”?卫怜说，“你也知道，留下活口才能逼问出幕后主使。你杀了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可见你已经猜到主使是何人。”
“为何不告诉我？”
?卫怜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你有意为此人兜底，是吗？”
夏侯尉没说话，翻书却就此停止。
越来越迫近的答案，?卫怜盯死他。
“到底是谁呢？你不说，难不成是怕我要杀他。”
“还是说，本就是你想要我死。只是杀我前，突然改了主意？”
话音落下，他终于抬眸。
“你觉得我要杀你？”
夏侯尉突然笑了，有什么话张口欲言，却被他生生咽下。
肺中恼火在烧，却又好似卷过荒芜寒凉的风。是一颗心的坠地，夏侯尉极力平复恼，却又还是忍不住，突然握住她手腕，冷笑浮面：“眠眠，我就是想你死又怎样？你曾经不也想要我死？”
“对我赶尽杀绝......”他倏然凄厉而笑，“你忘了，当初是谁在悬崖射杀我？”
“不急啊眠眠，好戏还没开始呢。”
夏侯尉抱上她，潋着?人低笑，指骨蜿蜒地滑入裙。她脸色大变，喉咙涌出的细碎哭声被他尽数捂在唇边。
夏侯尉畅快了，偏着头，一点点细咬她脖子边香软的肉，“看你不痛快，我就痛快了。表姐啊......我怎么舍得你死呢。你知道我爱你，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不是么？”
一梦毕，一觉醒。
?卫怜再度从梦魇里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