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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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楼下，景?爸爸埋伏好几天，终于见着景?，疾步奔上前，扯住她手臂。

    景?吃了一惊。

    她爸胖了老了，身姿像倒伏的麦子，并不能挺直，手指沾着汽油渍。

    但景?仍然一眼认出了他。

    景?看出来，她爸当年卖房子所得的钱，已经挥霍干净，仍然靠修车维生。

    他开口向景?索要十万块赡养费。

    景?拒绝了。

    景?爸爸腾的一下揪她头发，一迭声骂，“不孝女”、“赔钱货”。

    景?用力将她爸爸推倒在地。

    景?爸爸爬不起来。

    景?披头散发，提包进电梯。

    这一幕被有心人拍了照片，很快在公司内部传播。

    景?被领导谈话，她沉默，忽然要辞职，立马休积攒的年假。

    也许，这只是一个经年疲倦的导火索。

    景?收拾东西下楼，坐地铁两个小时，去看北回归线标志塔。

    标志塔在一个小公园，景?站在塔底，看天空的聚光。

    塔下，她不需要知识，也不需要礼仪，只是一个很原始的人。

    她躺下去，用包枕着头，背地理知识，“东南信风”、“等高线”、“月相”……

    人间要是没有前人积攒的知识，她活着，该多无趣。

    躺够了，景?缓缓爬起来，回家去了。

    反正是待业，需要透气，景?决定和妈妈去大超市打几天工，换换气氛。

    她在那擦红酒瓶，整理巧克力，每一款都有心思。

    情人节将至，商人热情，费尽心思地取悦消费者。

    至于冷柜里的高档红酒呢，锁上了，钥匙一般人没有，超市主管保管。

    到点换班吃饭，景?和妈妈坐在楼道，吃快餐，她妈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

    景?说：“妈，我们去旅游吧?我有一个同学叫黄嘉嘉，在老家开民宿。她说，有一种本地人唱的调声，很好听。”

    景?妈妈说：“旅游得花多少钱?”

    景?说：“花不了多少钱，我们买特价机票去。”

    景?妈妈说：“存着吧，给你当嫁妆，什么唱歌听歌，妈妈不感兴趣。”

    景?妈妈是一辈子挣扎在贫困线的人，也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不爱文化人那一套。

    景?嗯了一声。

    亲戚景家老太太，富贵闲散，看重景?，要给景?介绍朋友，说是学历人品都不错。

    景?妈妈让景?试试，说她年纪不小了，景家老太太富贵，认识的青年才俊，圈子高档一些。

    景?同意了，也许是个好男人。

    对方叫礼云，有景?的联系方式，两个人先在线聊了聊天，聊的是喜欢的书籍。

    恰好都有看书的爱好，聊的还算有共同语言。

    渐渐的，天南海北地聊，聊了有十天半个月，两个人讨论了《诗经》，聊哪首诗最触动人。

    礼云说：“我得去看看目录。”

    景?忽然说：“读诗有触动，还是十几岁。”

    礼云想跟她视频，景?同意了，视频里，他斯文得很。

    他说：“《十亩之间》这首很好，采桑归来，说说笑笑，没有烦恼。”

    她问：“你做哪行的?”

    他说：“开发网游。你呢？”

    她说：“辞职前，写研究报告。”

    礼云问：“《诗经》最感人是哪一首?”

    景?想了想，说：“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礼云沉默片刻。

    景?说：“我是个很扫兴的人。”

    她喜欢悼念诗。

    礼云却问：“周末一起吃饭，有空吗？”

    景?说好。

    他说：“周末开车来接你。”

    周末那天，景?坐在阳台，给一丛绿薄荷浇水。

    小区大门，挨着国道。

    她觉得礼云开车一来，她就能看见。

    这是很好的一部分。

    上午十点左右，她手机响了，礼云打来的，他的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他在那等她。

    景?拿着新手袋，和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