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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正从狭小的厨房里端出一碗排骨汤。

    “……阿白,回来啦,”老人眯起眼睛看着门口,过了一会儿才认出我,笑了起来,“奶奶今天做了你从小爱喝的汤,快坐下,趁热吃。”

    我其实不喜欢排骨的腥味,而今天的汤比往常还要更咸一些。

    “好喝吗?”奶奶搓着手在边上坐下,重复着已经说过几遍的话,“哎哟,今天把时间看错了,饭做早了,会不会凉了?”?  “不会,很好喝。”我笑着说,然后将汤喝完了。

    老人睡得早,奶奶的鼾声响起时,我进入浴室做今晚的“准备”工作。

    洗手台前的镜子泛着微黄,我摘下黑框眼镜,用剃须刀的刀片削去眉峰过于凌厉的部分。

    刀片用久了,有些开叉,边缘划破了眼尾,缀了一点艳红的血。镜中人面无表情,冷漠,有种泛着血气的邪性。

    我细细擦干镜片上的水雾,重新戴上,微动嘴角,调整出贺白式千篇一律的谦卑温和笑容。

    今夜起了雷雨,老房子一侧靠街,雷声混杂着车鸣。窗开着,肆卷的风吹开床头的软面抄。在兰波的诗前,密密麻麻写满了整页整页、几百句重复的话。

    “只能活一人,认命吧。”

    “只能活一人,认命吧。”

    “只能活一人,认命吧。”

    ——这句话来源于我的梦,一个折磨我一整周的噩梦,死亡梦,预知梦。

    让我重新介绍自己:我现在的名字叫贺白,是个图书管理员。和奶奶相依为命。

    但其实,我有一个特殊的“天赋”,或者说是“诅咒”。

    ——我是个预言者,能梦见正在逼近某个人的死亡。

    如今,我梦到了自己的死亡。

    说来可笑,当我第一次做那个梦前,开头甚至称得上香艳。

    最初……我梦到有什么东西缠在颈部。

    摸上去是温热的,硬的,有清晰的肌肉走向,那是一条修长健壮的男人手臂。

    我还听到了金属的碰撞声,男人似乎拿着什么冰冷的东西,贴近了我光裸的后脊。?  金属叮当作响,我的双腿被桎梏,我的视线被遮蔽,我的呼吸被夺走。

    喘息变得越发急促起来,那手臂也随之收紧——却并非完全使我窒息,只是带来一种更为折磨人的灼热和煎熬。

    我试图挣扎摆脱,却只换了更强势的压制。

    而与此同时,我的身体蓦然被硬生生打开,剧烈的痛楚伴随着难以启齿的欢愉和刺激被人强行注入。

    ——死亡和性,从来只有一步之遥。

    那场春梦中,我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气息熟悉得令我愤怒和恐惧,我本能地不想去回想。

    惊醒后,我给自己灌下大杯冷水,并上三片安眠药,略有超量,但应当足以按耐我的烦躁,赚一夜无梦。

    但我错了。

    死亡之梦就这么开始了。

    四周一片漆黑,喉咙干的像被人强行塞满了刀片,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几乎能瞬间将人逼疯,但我只能嗅到自己脏腑深处散发的血腥气。鼻腔也是干燥的,还混杂着沙土特有的粗糙颗粒感。

    我似乎被掩埋在一座废墟中。

    忽然,有人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他说:“我们已经一起被困在这里四天了,救援队不知何时会来,若是两个人一起饿死,实在没有必要,不如牺牲一人,换取另一人活命。”

    “只能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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