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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突然这么看着自己,只是更加低下了头去。

    颈侧被划破的肌肤还来得及包扎,好不容易刚刚结痂,然而此时却又随着他的动作又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蜿蜒向下,没进了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青绿色太监服里。

    岐岸的目光随着那道血痕不断向下。

    他放下手中已经凉透了的茶盏,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人。

    一个太监而已。

    皇宫里的太监如同地面终日蝇营狗苟的蚂蚁,多到数不尽,因此除了贴身的几个太监外,岐岸根本不会记得其他太监的脸。

    因为这宫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奴颜媚骨,卑躬屈膝,低眉顺眼,明明都是不同的人,却像是拥有同一张脸。

    可是今日,他却在一个太监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同。

    彼时寒刃司刚血洗过乾明殿,按理说不该有活口,可是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个小太监。

    小太监看起来十几岁的模样,白嫩瘦弱,干净漂亮,和周围的血腥格格不入,眼中满是惊慌,像一只兔子误入了猎场,看起来还没弄清楚周围的状况。

    很可爱,但注定不能留下。

    虽然他那个废物弟弟谋反之事迟早天下皆知,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希望这世上还留有亲眼见证过今日之事的证据。

    毕竟皇家……最重颜面。

    于是他抽出面前的剑,提剑向他走去。

    虽然说出来定然无人相信,但岐岸不喜欢杀人,他只是享受濒死之人的恐惧。

    看着那些人跪地求饶,抖似筛糠,涕泗横流,求起饶来一个比一个拼命,一个比一个真心,可是只要听到他们的心声,就会发现都是假象。

    嘴上求得有多可怜,心中骂得便有多疯狂。

    如此心口不一,如此腌?恶心。

    是的,他会读心。

    这是他自出生起就拥有的能力,只是他并不喜欢用。

    因为听到的大多是肮脏污秽,而且每次用完后头都会疼,那不是一般的疼痛,而是如有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脑中。

    但今日他又用了。

    他的弟弟私下联络大臣,与他母妃里应外合,将侍卫混于宫人内带入朝宴,想要取他性命。

    那么点人,根本不足为惧,他甚至连禁军都没动便一网打尽。

    岐岸有些不明白,用剑挑起他的下巴,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经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皇兄的孩童已经长成了俊秀的青年。

    眼中再也没了崇拜和尊敬,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愤怒和恨意。

    “为什么?你目无君父,设计夺位,逼父皇退位,害得他郁郁而终,你还是乱臣贼子,暴虐无度,残害手足,如果我不反,下一个就是我,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岐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面前满目恨意的青年人。

    许久,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杀了你?”

    “你当然会杀了我!大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六皇兄都死了,下一个不就是我,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好人,你迟早会杀了我,现在正好有了理由,你刚好可以动手。”

    岐岸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望着他。

    有一秒,他手中的剑微抖,但很快便被他克制住,因此并没有人发觉。

    更没有人发现他的脸色因突如其来的痛苦而苍白了起来。

    脑海中似有千万根针扎过,紧接着他听到弟弟的心声。

    是难得心口一致的声音。

    “你会杀了我!你当初怎么不死在北朔!”

    岐岸闭上眼睛,只觉得脑海中的那些针似乎正在不断下移,移至胸口,万箭穿心。

    “是。”不知过了多久,岐岸再次睁开眼睛,握剑的手微微用力,“你说得对,我会杀了你。”

    -

    血气弥漫,殿内几乎不能呼吸。

    可岐岸并不受任何影响,脚步依旧平稳,提着滴血的剑向不远处的小太监走去。

    小太监不知是不是吓软了腿脚,竟然没有乱跑,只是安静地跪在那里,一双杏眼睁得极圆,满目惊讶地望着自己。

    还真是大胆。

    岐岸已经不记得有多年都没见过敢这样直视自己的眼睛。

    很多年前似乎有过,或俯视或仰视,或打量或鄙夷。

    而这双眼睛中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望着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从前是皇子,如今是帝王,因此很少有人会这样望着自己,与自己对视,即使偶有对视也会迅速避开,眼中不是敬畏便是恐惧。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目光,就像他们平等地站在一起。

    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并不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不受控制。

    于是岐岸把沾着血的长剑抵上了他的脖颈,这才终于如愿在小太监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但不知为何,岐岸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劲。

    刀剑之下,面前的人和他杀过的那些人似乎没什么不同,一样害怕,一样惊恐。

    但岐岸还是觉得有些不同,一时之间他很难说清楚这种不同是什么,但凭借那一抹不可言说的直觉,岐岸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他和这里的人都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

    因为没有求饶吗?岐岸心想。

    或许是,因为面前的人真的很安静。

    他杀过那么多人,死亡降临时的恐惧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因此总会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恐惧,比如求饶,比如骂人。

    可是面前的人都没有。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跪在自己的面前,薄薄的嘴唇不停地念着什么?

    这个小太监实在太过异常,因此千尧难得生出了几分好奇,好奇他此时的内心,好奇他是不是在给自己下咒。

    毕竟西疆多巫蛊,在这宫中渗透一些会巫蛊的小太监并非不可能,多防备些总没坏处。

    因此岐岸第一次将读心的能力用在了一个小太监的身上。

    然后他就听到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反反复复。

    这是什么?

    其实这些单拎出来也能明白,但放在一起便让他有些不懂。

    难道是西疆新出的蛊咒?

    头痛很快袭来,今日连用了两次能力,岐岸难受得厉害,懒得和他虚与委蛇,直接将小太监颈侧剑刺了一寸进去。

    “什么是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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