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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不经意间已近年末。

    谢窈窕先前便料到，越到年底越是不得清闲。果不其然，连日来府中访客不断，皆是来登门拜访的。

    这日白日，成王世子携着新妇，代表成王府前来送节礼。谢窈窕在花厅等候，待小两口行过礼，她细细打量着新妇，上回大婚时太过匆忙，倒没能好好见上一面。

    谢窈窕示意侍女捧上锦盒，浅笑道：“这套点翠头面，便当作给你的见面礼吧。”

    小两口正要推辞，谢窈窕已先一步开口：“上回我家小世子收了成王妃的玉佩，可没这般客气。”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不再推拒，恭恭敬敬地道谢收下了。

    夜幕降临后，仍有人借着夜色登门，带着节礼求见。其中有云翎在文渊阁的同僚下属，也有他昔日的旧部。云翎便独自去了前厅应酬，谢窈窕并未出面。

    待云翎回来，谢窈窕忍不住嘟囔：“哪有半夜上门的？瞧这匆匆忙忙、遮遮掩掩的样子，阿翎，咱们御王府难不成是见不得人？”

    云翎听了，只是温和一笑，并未多言。朝堂上的纷扰，他不愿让谢窈窕烦心，便没细说，只叮嘱道：“年底这般也就罢了。往后不管白日还是夜里来送节礼的，都要仔细登记造册。合乎规矩的，收下后稍作回礼便是；若是逾了规制的，务必原封不动退回，婉言谢绝就好。”

    云翎进宫当值后，朝堂表面瞧着风平浪静，底下却早已暗流涌动。那些曾追随他的老臣旧部，不少因遭云奕冷待而心怀不满，近来更是蠢蠢欲动，有人借着到文渊阁查阅典籍的由头想找他，有人私下约着要见面。

    他却始终不为所动，他一般都是下值后便径直回府，旁人一概不见，所有邀约全都未曾理会。

    如今好不容易等来年节送礼的由头，那些人自然要借着这个正当名义登门。其中不乏真心想叙旧的，但更多人各怀心思，这个抱怨云奕行事荒唐，那个念叨武安侯府下人横行乡里，字字句句看似说旁人，实则指桑骂槐，暗暗讥讽朝堂，满是对皇帝、太后的不满。

    这些人里，有的是真性情，见不惯时弊而愤世嫉俗；有的则是揣着心思来投石问路，想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对朝堂诸事究竟是何态度。

    他们口中所言，云翎自然心知肚明。自打他召回景岩、重启鸿羽阁那日起，便已暗中命其搜罗孙氏与云奕的罪证。夺位之事，最讲究名正言顺，眼下时机未到，唯有隐忍蛰伏。

    他在等，等一个能将孙氏一党连根拔起的契机。朝堂如棋局，落子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以身入局，既要引对手露出破绽，更要确保自己能一击必杀，不留后患。

    入朝这些时日，孙氏一党虽未明着对他发难，但云翎已有预感，对方的动作怕是不远了。正因如此，他更需沉心静气，面对各方试探时，始终神色从容，不露半分波澜。

    他既不随声附和那些对朝政的怨怼，也不过早表露心迹、显露锋芒，只在言语间不着痕迹地安抚人心。至于往来之人，真正可信的，需暗中笼络；而那些左右摇摆的，更要提防他们借机窥探虚实。

    朝堂如棋局，一子错便可能满盘皆输。他必须步步为营，谨之又慎，方能在这暗潮汹涌的朝局中站稳脚跟，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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