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无休绝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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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阴沉,四横八斜泥路官道上,一架青篷牛车辘辘奔驰,不甚起眼,正欲出上元城,奔过滁水北去。殷素拢紧掌,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身,继而掀帘朝外远望。身后那座城已似风中烛火般渐渐消淡,入滁州清流城,再一路沿濠州过淮水,便是如今唐国之边界宿州。
途内颠簸,车身猛地一颠,怀中尖物戳碰,叫她才忆起那两根刀簪。
“七娘。”
“咱们七人里,唯你未曾习武傍身。”殷素握着刀簪,替她钗入发丝内,“你带着这个,倘若真遇着什么险处,好歹能争一线转圜之机。”
孙若絮知晓此为沈却相赠,抬臂摩挲着将其拿下,只笑着道:“二娘忘了?我那针囊里还收着几把割腐肉、断血脉的柳叶利刃呢。若哪天真遇着什么险境,怀中针囊怕比这簪子更得心应手些,这对刀簪二娘且自留着罢。”
戈柳从后探过来,言:“有咱们四个看护着,断不会叫孙娘子伤着一根头发。”
殷素闻之,握着那对刀簪,又朝戈柳望去。
“不若,你同语山各一支?”
语山将触上,便又收回手,只摇头:“二娘,此簪头并不利,若想将人脑袋割下,还不如簪尾贯喉来得快。”
戈柳肘尖轻撞她臂肩,笑斥:“在二娘跟前,戾气怎的如此盛?”
“我便是心口堵着一口气,非要入洛阳斩了那狗彘的头颅,方才气顺。”
孙若絮闻罢微怔,“语山娘子常随二娘上阵杀敌么?”
戈柳朝她解释,“咱们都是二娘在边城破地,尸山血海里捡回来的,想活的,便留在幽州混口饭吃,跟着二娘学骑马,练刀法。久了,自然提刀上马,随她杀契丹狗,砍犯境敌。在幽州城,从不分男军女将,只有兵卫与节帅。听命、上阵、庆功、养息,日子虽简朴,但胜在终能觉自己是踏踏实实活着。”
活着,两字吐声,便比死去要费力许多。
殷素靠上车壁,微微失神。
如今剥析过往的自己,便总觉浪费了太多秋日与冬日。
她本可更早北上,本可更早知晓真相。
不想困在这座围城里,是最懦弱的理由。
“若无那杀千刀的晋兵与李予,二娘何至落得此状!”语山霍然拍壁,恨恨道:“那李予当真该死,承二娘相救与节帅器重,他竟敢忘恩负义,天下再寻不出这等脑袋等刀,人人将砍的奸种!”
一番怒焰,烧得人人皆转目闭嘴。
唯有殷素抬了抬眉,唇边反倒扯开一抹浅淡笑意,“好骂,等到了幽州城,咱们纵马去。”
陡一趔趄,牛车摇晃,掌中那对刀簪相撞作响,失手滑落至杨继跟前。
杨继弯身拾起,递于殷素,“这刀簪也算是沈郎君相赠,本就是女儿家妆奁之物,当不得利器,二娘既不喜,走时何必带着?”
“非是不喜。”殷素很快出声。
她垂眼摩挲着簪身,却半晌接不出下话。
承了车内四道落来的视线,她方握紧掌中物藏于袖,随即草草道:“只是缺铜钱盈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权作盘缠罢了。”
帘外,正稳架着牛车的柴犹便接话,“那正好,咱们到滁州清流城歇息一夜,当了此银簪,备些干粮再启程上路,上元城匆匆一番收拾,车里除了草药,便不剩些物什了。”
“不妥。”殷素立时否话。
孙若絮忍不住弯唇,“那这簪,究竟是送还是不送,留还是不留?”
“非是为此。”殷素正色答,“杨知微正遇刺失踪,以她心性,缓过神来必会寻我。若我久不应,定会着人寻至沈宅,待她发觉我诓了她,到时封城堵路,咱们便出不得杨吴了。”
“所以,一刻也耽搁不得,一城也停留不得。快渡淮水,抵达唐国之境,方是正事。”
和煦春风一路朝北吹拂,话音淡,蹄声轻,一路随鹰展翅而望,稀薄云层下,那条淮水似银带,舟楫如浮尘。
过淮水临蕲县,已是五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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