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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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楼的妓子曾与沉清叶说过,人临死之前会看见走马灯。

    那妓子打着一身浓郁的脂粉,依旧掩不住身上的红疹,那年沉清叶年小,是花楼的杂役。

    平日最纠结的,除却每日累进骨缝里的重活,便是偶尔牙齿略有松动,有比他年岁大些的杂役说这是到了换牙的时候。

    他那时不知何为换牙,日前掉了一颗,本想自己留着,想看往后还能不能再按回去,却被那杂役拿着一下子扔到了房梁上。

    当日又有其他松动的牙,他忧心烦虑,回话也敷衍许多。

    如今想来,该问的更清楚才是。

    毕竟那可是,他之后尚不过十年岁月,便定会遇到的东西,怎能不问的更清楚些呢?

    “那是什么?”

    妓子的脸掩在暮气沉沉之间,望着空洞洞的前方,涂着猩红口脂的唇一开一合。

    ??那是将死之人才能看到得东西。

    将死之人。

    ??啊,走马灯。

    他也望见了。

    雪下的太大,眼前却是一片昏黑,他最早的记忆,便是被人牙敛入麻袋里卖入花街,麻袋在他的眼前摇摇晃晃的光景。

    那年他尚幼,自保却似本能。

    被卖入花楼,他亲耳听见那些污秽,亲眼看见那些腌脏,不愿沦落,更不敢沦落,寻了千百种办法只为救他自己脱身。

    那年他拒了贴身伺候小倌的清闲差事,选择当粗奴,每日在花楼他最早起,拖地浣衣,挑水布置,整座花楼共三层,他从早繁忙到晚,比接客的小倌妓子都睡得更晚。

    他只求能从这里出去,便是双手洗到破损流血,每日夜里,双手双脚都痛到他觉得发烫的地步。

    他自幼便比他人更聪慧,知晓不能一声不吭,不表现出自己的有用之处任人宰割,他亲眼见过与他一同被买进来的男奴,因被麻袋揣着的时候受了惊吓被吓傻了,整日闷闷无语,却被花楼一下子想起来,拖着去会了客。

    回来的时候,恰是昏黑天,花楼的伙计将那傻奴披了件衣裳随手扔进大通铺里,他一身的怪味儿,有奴隶被吵醒的,皆捏着鼻子嚷嚷太臭,甚有者,直白要他爬起来滚蛋。

    沉清叶抬头,朝对面躺着不动的人影看了又看,去外头打了盆水轻手轻脚的进来,拿着巾帕给他擦洗。

    却碰到一手的猩红血。

    那男奴身子纤细瘦小,浑身的伤,似是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沉清叶不知该如何擦才好,他抖着手,摸到许多白色,混着红色的液体。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手却颤个不停。

    那傻奴从来也没有说过话,似是从一开始便没了说话的能力。

    但那日,沉清叶听那男奴,轻轻说了句:“疼。”

    当日,沉清叶忙到夜半,最晚回来,他困累到倒头便睡,却记着给那傻奴带了块自己省下来的干饼。

    第二日,干饼搁在原地,傻奴一口都没碰,身子已经冰凉了。

    沉清叶亲眼见他死相,从此之后,他在花楼耳濡目染,更加倍习得如何讨他人喜欢的办法,拼了命想要花楼的人们记得他的能干,而不是注意他其余之处。

    那年年关将近,他亲自替花楼置办年货,一个人扛着比他人都将重的货,弯着身子,挤着肺腑爬上楼去,一趟又一趟。

    那日夜里,花楼的老鸨省了找人搬货的银钱,记下了他,道了句:“倒是个能干的。”

    他当年无知,因这么一句话在夜间喜极而泣。

    却根本不知,那时他瘦若干骨,瘦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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