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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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搓了搓他的脸。

    “这里没有任何人会怨怪你的，若有人怨你，你大可与我告状。”

    *

    皇室佛堂内，今夜也依旧灯火通明。

    殿中佛像万千，镀金身，庄严肃穆，不怒自威。

    本朝天子信奉佛道两门，宫内设立皇家佛堂，寸土寸金，似仙家宝地。

    时辰尚晚，殿外夜雨淅沥，沈玉?身披大氅，墨发未束，跪坐廊下，正面对头顶低眉佛像，与佛像之下数不清的镀金牌位，抄写手中经卷。

    宫中善仁皇后过寿在即，沈玉?预送的贺礼，便是手抄的经文。

    字迹写到结尾，又抄落一卷，旁侧候着的云山忙轻手轻脚将沈玉?刚誊抄完的经卷拿开，眼见青年反复转着骨节分明的手腕，云山道，“殿下抄了有一会儿了，不若歇息片刻？”

    沈玉?眼也没抬。

    “今夜母后大抵会过来。”

    云山看着沈玉?又铺开一卷金帛，他眼下盈着淡淡青色，低垂眉眼，继续誊抄。

    他坐姿始终笔直，近乎未有片刻歇息。

    话未说尽，但云山知道，七殿下此举，是为皇后娘娘若今夜兴起过来探望，能留下个好印象。

    当今时下，外面是战火，内里更是纷争，天子不信群臣，不信子嗣，只信佛道两门，只盼能长生不老永坐皇位，后宫更是争端不断，各方势力角逐，沈玉?身为皇后养子，为权不惜命，更不要命。

    也因此，才更要遮掩。

    皇后对他生疑，需要的是听话傀儡，又盼望他能有用，在皇权之中厮杀胜出，近日以来，沈玉?笼络世家势力，数次晚归，被草木皆兵的皇后忌惮非常。

    夜雨淅沥不断。

    拿笔的指尖微感刺痛，沈玉?低垂眉眼，在梵音之间，听到身后传来隐隐脚步声。

    来了。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通报，云山先行跪下伏地，沈玉?放下狼毫，转身低头朝前跪地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知瑾快起来罢，”

    崔凤凝亲自扶他起身，见沈玉?泛红的骨节，她含满讶然，“你瞧瞧你！本宫便听你一直在佛堂待着，你可是一直誊抄都未有停下？可见这手红的！”

    她忙要唤太医。

    “无需母后费心，儿臣无碍的，”沈玉?道，“反倒是母后，怎的如此深更半夜赶来？可是头又痛了睡不好？”

    崔凤凝一直有些头疼的毛病，宫中御医都难以医治。

    一直以来，都是沈玉?寻遍各地方士，统了张药方，又时不时过去给崔凤凝按摩头部才得以好些。

    桌上几张抄满药经的经文引了崔凤凝视线，忆起沈玉?的细致入微，更是心下发软，“老毛病了，不妨事，今日白天疼过一次，夜间无眠，听你这孩子一直在佛堂，本宫便想来看看你。”

    “多谢母后。”沈玉?行礼。

    崔凤凝跪坐到一侧蒲团上，要旁边宫人将准备好的食盒端上桌。

    云山忙将沈玉?桌上的经文收纳起来。

    “母后特给知瑾带了你爱吃的酸枣糕，”崔凤凝坐在一侧，宫人随之将食盒打开，“吃些甜的，歇息歇息罢。”

    沈玉?面上浅笑，青年墨发未束，映衬肤色极白，戴白玉耳?，似谪仙般不染纤尘，“多谢母后。”

    宫人拿了玉箸，沈玉?接过，在崔凤凝的眼皮子底下吃起来。

    “母后宫里做的酸枣糕果然是最好吃的。”

    “就知道你爱吃。”崔凤凝笑起来，一时之间之间颇为母慈子孝。

    一碟酸枣糕，沈玉?吃到第三块时，崔凤凝转头盯着前方众多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