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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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很好的。

    我们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有我们的儿子,也要生我们的女儿,我们要儿女齐全,十全十美。

    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真的假的?你还看得上我?等你回了老家,什么好媳妇娶不到,非要娶我?必是诓我的。”

    那男人说:“我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你收着,你还信不信我对你真心?”

    周奉疆那时并没有一张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床榻和被褥。

    如果某天夜里,母亲房内没有客人时,他会蜷缩着身子睡在墙角的一张胡床上。

    等母亲房内有别的男人时,譬如那晚,她就只能把他打发在门外,叫他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夜。

    也许是屋檐下,也许是隔壁人家的马厩里,也许是茅草堆下。

    而那天晚上,他哪里也没去。

    他蹲在门外,静静地听着这个男人和他母亲谈论起他们的未来,他们以后的房屋田亩,他们以后的儿女子嗣。

    他抬头望着天上惨白的月,灰灰的云,前所未有的孤寂和荒凉。

    又没多久,母亲开始有意无意地收拾起了自己在冀州的东西,把她这些年为数不多积攒的钱财全都清点进一个小匣子里,每天抱着那个小匣子,痴痴地发笑。

    周奉疆终于有一次忍不住问了她:“阿娘,您是要走了吗?”

    他问的不是你要带我走吗,不是问你要带我去哪。

    他知道她不会带他走的。

    他只是问,你真的要走了吗?

    母亲的神色变得有些恼羞成怒,不轻不重地掐了他的胳膊一把:“胡说什么!你娘还没养大你这个讨债鬼,能躲到哪里去!”

    她掐到的是他几乎没有多少皮肉的干瘦胳膊,掐到的是他快要被饥饿和苦难蛀空了的肱骨。

    后来又有一天,快要到冬日里,她生平第一次带他去了一家裁衣店,说是想要给他裁剪一身冬衣。

    她还说,他大了,总要有一身体面的衣裳,既是过冬,也是过年,不能叫家附近的那些别的男孩子们把他欺负扁了。

    当时她的温情令周奉疆在心里产生了一丝荒唐的奢想,在那老裁缝拿着尺子给他量身时,他软绵绵地举起了自己的胳膊,甚至怀疑也许她要带着他一起走。

    也许是因为要带着他一起走,所以她觉得他需要一身体面的冬衣。

    于是他又忍不住遐想起来,想到,如果母亲真的要和那个男人回老家成婚,那么他一定会做一个很好的继子,会把那个男人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来孝顺,以后母亲和他有了弟弟妹妹,他也会倾尽自己所有去疼爱弟弟妹妹们。

    然而,尴尬的是,他的这番不切实际的遐想很快便被他母亲给打破了。

    听到裁缝的报价后,母亲翻了翻自己的荷包袋子,不可思议地竖起眉毛:“这么贵?您老别是欺我呢!我挑的又不是什么好料子,不过是些碎布头,勉勉强强给他凑一身蔽体的衣裳罢了,难道也值这个价?”

    老裁缝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白她一眼,没再理她。

    母亲也哼了一声作为回敬,攥着自己的荷包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奉疆只能连忙跟过去,惶惶瑟瑟地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回了家。

    那天晚上,母亲在家中看了看他,叹气复又叹气,最终又起了身,去外头的街市上买了一块驴肉火烧给他,看着他吃完。

    那也是他从未曾享用过的美味。

    然而吃完那块驴肉火烧后,他便昏天黑地地倒头睡了下去。

    等他再醒来时,破败的屋舍里,母亲早已离去。

    她带走了家中几乎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碗筷,桌椅,全都搬走了。

    只留给他一床薄薄的、蒙着一层各种男人油灰的冬被。

    这大约是她对他最后的一点母爱,至少没有让他冻死在这个北地寒冷的冬日里。

    街坊邻里都纷纷围上来窃窃私语,或说这个女人狠心,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弃,或说这个女人有些本事,竟然还真的有男人要她,或说这个孩子可怜,不知往后的日子如何过活。

    不论他们如何议论,唯一一点不曾改变的就是,他的母亲的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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