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老虎换卡车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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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像刀子,刮在陈光阳和潘子脸上。挎斗摩托驮着沉重的钢筋笼子,在坑洼的雪路上跑得比来时更慢,引擎嘶吼着,仿佛随时要散架。
潘子蜷在冰冷的钢筋缝隙里,那条伤腿疼得他直抽冷气,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陈哥,你是真行!”
他吐着白气,声音在风里有点飘。
“我潘子走南闯北,见过尿性的,没见过你这么尿性的!活老虎啊!
我他妈当时就是穷疯了顺嘴胡咧咧,想着漫天要价,**真给弄来了?咋弄的?快跟兄弟白话白话!”
他肿胀的脸上写满了好奇和一种近乎崇拜的狂热。
陈光阳双手紧握车把,盯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黑暗雪路,言简意赅:
“碰上个贪嘴吃了耗子药的,捡了个漏。灌水洗胃,捆结实了。”
他不想多说细节,尤其是当着潘子这种精明到骨子里的人。
“捡漏?”
潘子咂摸着这个词儿,眼神更亮了。
“这**哪是捡漏,这是山神爷给你递的梯子!
陈哥,你这命,硬!比这钢筋笼子还硬!”
他拍了拍身旁冰冷的铁条,感慨万千,“有了这玩意儿,我那六辆嘎斯,才算真正有了着落!
**子那边的大鼻子,就好这口生猛野性的!活的!比死的价儿翻着跟头往上蹿!”
陈光阳没接话,心里却在盘算。潘子口中的“大鼻子”和那“后勤转运站”,都透着一股子刀尖舔血的味道。
这六辆卡车的来路,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野”几分。
不过,眼下箭在弦上,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沉声问:“明天真能到?靠山屯村口?”
“板上钉钉!”
潘子拍着胸脯,震得自己伤口疼也顾不上,“我潘子吐口唾沫是个钉!人我已经安排好了,连夜过境去提车!
走的是‘冰路子’,快!嘎斯51,带加厚帆布篷子的,柴油都给你加满了!六辆!一辆不少!”
他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随即被巨大的兴奋取代。
“陈哥,这买卖,咱哥俩做成了,往后东风县…不,整个东北,卡车这块,咱就是爷!”
陈光阳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潘子那张因激动和疼痛而扭曲的脸没应声。
爷不爷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六台铁牲口能拉出多大的家业。
黑风马虽好终究是小打小闹。
有了这六台嘎斯他的物流网才算真正有了骨架!
摩托突突了将近两个钟头才在深沉的夜色中碾过靠山屯村口厚厚的积雪停在了陈光阳家院外。
仓库里透出昏黄的煤油灯光隐隐还有低沉的、拉风箱似的喘息声。
听到动静仓库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李铮警惕地探出头手里还端着个粗瓷碗里面是温乎的糖盐水。
看到是陈光阳他松了口气:“师父!您回来了!它…它缓过来点刚喂了小半碗水。”
陈光阳点点头示意潘子下车。
潘子几乎是滚下挎斗拖着伤腿一瘸一拐。
迫不及待地凑到仓库门口。
当他借着煤油灯光看清仓库角落里那个双层牢笼里卧着的巨兽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中彻底僵住了!
昏黄的光线下一头巨大的东北虎侧卧在冰冷的泥地上。
黄黑相间的斑斓皮**在光线下依旧能看出黯淡。
但那股子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哪怕虚弱到极致也未曾完全消散的威压。
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粗壮的腰身随着艰难的呼吸微微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嗬…嗬…”的破响。
巨大的头颅无力地搭在前爪上半眯的琥珀色兽瞳偶尔转动一下。
涣散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不速之客带着本能的警惕和一丝深藏的暴戾。
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沫和涎水痕迹。
虽然被里铁外木的双层笼子死死困住虽然虚弱得像随时会断气。
但那庞大的体型那偶尔抽动一下的、覆盖着厚实皮**的筋肉。
都在无声地宣告着。
这是一头活生生的、真正的山林之王!
潘子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眼睛瞪得溜圆。
肿胀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不是没见过老虎在黑市上他经手过虎皮、虎骨、虎鞭。
但那些都是死物!
是剥皮抽筋后的残骸!
眼前这头,是活的!
是带着山野腥风、带着生猛野性、带着巨大价值的活山君!
“我滴个亲娘姥姥…”
潘子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惊叹,扶着门框的手都在抖。
他猛地扭头看向陈光阳,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尊下凡的金身罗汉、
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和一种近乎狂热的信服。
“陈…陈哥…你…你**是神了!真神了!”
他再没有半点怀疑!这玩意儿,做不了假!也假不了!
陈光阳是真把山神爷的裤腰带给薅下来了!
陈光阳没理会潘子的激动,他更关心老虎的状态。
他走到笼子边,蹲下身仔细观察。
老虎的呼吸虽然依旧困难,但比刚弄回来时平稳了些。
肚腹的起伏也规律了点,眼神里那点茫然褪去不少,警惕性明显提高了。
这说明耗子药的毒性在减弱,这畜生的生命力确实顽强。
“铮子,干得不错。”陈光阳对李铮点点头。
李铮看到潘子那副模样,心里也涌起一股自豪,挠了挠头:“师父,它好像…真缓过来了。”
“缓过来就好。”
陈光阳站起身,指着门口那个钢筋巨笼,对潘子和随后跟进来的二埋汰、三狗子道。
“把这个弄进来,把老虎挪进去。小心点,这畜生缓过劲儿了,爪子还利索着呢。”
挪笼的过程又是一番折腾。潘子带来的钢筋笼子比家里的木笼结实太多。
但体积也更大。
好在人多,二埋汰、三狗子、李铮,加上拖着伤腿也要搭把手的潘子,几个人喊着号子。
才把这沉重的铁疙瘩弄进仓库,和陈光阳家的木笼并排放好。
打开双层木笼的过程异常小心。
陈光阳手持撬棍,再次精准地压住老虎的后颈皮。
李铮和潘子带来的一个汉子用粗木杠子撬开木笼门。
当沉重的钢筋笼门对准木笼出口时,老虎似乎感受到了更大的威胁和空间的转移,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咆哮,挣扎着想站起来。
“压住!”陈光阳低吼,全身力量压在撬棍上。
潘子也咬着牙,不顾腿伤,扑上去帮忙按住老虎扭动的头颅。
二埋汰和三狗子用长柄木杈,小心地驱赶引导。
一番角力,这头虚弱的巨兽终于被半推半赶地弄进了冰冷的钢筋巨笼中。
当沉重的铁栅栏门“哐当一声落下,巨大的黄铜锁“咔嚓
老虎在更坚固也更冰冷的牢笼里焦躁地转了两圈,爪子拍在钢筋上发出沉闷的“铛铛声、
最终似乎认命了,又或者耗尽了力气,再次趴伏下去。
只是那双半眯的兽瞳,死死盯着笼外的众人,尤其是陈光阳和潘子。
潘子看着笼中那喘息的巨兽,又看看身边一脸平静的陈光阳,只觉得一股豪气直冲脑门。
成了!这泼天的富贵,真让他潘瘸子抓住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混杂着疼痛和极度兴奋的笑容,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陈哥!货!齐了!明儿,你就等着接车吧!
陈光阳抹了把头上的汗,看着笼中暂时安分的老虎,又看看一脸笃定的潘子。
点了点头。
他走到仓库门口,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靠山屯的冬夜寂静无声,只有寒风刮过树梢的呜咽。
卡车…六辆…明天。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混杂着仓库里的牲口味、血腥味和钢铁的锈腥气。
一股前所未有的激荡在胸中翻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雪。
靠山屯还沉浸在冬日的沉寂中,只有早起的人家烟囱里冒出淡淡的炊烟。
陈光阳几乎一夜未眠,天不亮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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