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50章 所以,郑仪什么也不能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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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在略显凝重的气氛中结束。

    常委们陆续起身离开,彼此间低声交谈着,目光却都有意无意地扫过正在整理文件的郑仪。

    马天祥脸色阴沉,第一个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胡之遥则在与郑仪目光交汇时,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林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过来和郑仪说些什么,但看到邹侠还坐在主位没动,最终还是跟着人流离开了。

    很快,会议室里只剩下邹侠和郑仪两人。

    记录员们也收拾好东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邹侠没有立刻起身。

    他坐在主位上,身体微微后靠,目光落在对面正在从容不迫地将文件收进公文包的郑仪身上。

    他的眼神不再是会议时的沉稳和威严,而是变得极其复杂,带着一种深沉的审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郑仪拉上公文包的拉链,抬起头,正好迎上邹侠那深邃难测的目光。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平和恭敬的神情,微微躬身:

    “书记,还有指示?”

    邹侠没有回答。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郑仪,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那目光仿佛要穿透郑仪平静的表象,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却又无比沉重的压力。

    终于,邹侠缓缓开口:

    “郑秘书长。”

    他用了正式的称呼,语气却异常复杂。

    “今天这会,你主持得……很好。”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表扬。

    郑仪微微低头,态度谦逊:

    “书记过奖了,我只是做了份内的工作,一切都是在您的领导下进行的。”

    “份内的工作?”

    邹侠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绝非笑容,更像是一种洞察一切的嘲弄。

    “按下不该上的议题,是份内。”

    “把马天祥顶得哑口无言,是份内。”

    “把胡之遥拉到你这边,一唱一和,一个治本一个治标,也是份内?”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话语里的分量却让郑仪感到一阵心悸。

    郑仪保持着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最好的回应,就是沉默。

    邹侠看着他这副沉静如水的样子,眼中的复杂之色更浓。

    “省里派你来,徐省长亲自点的将。”

    邹侠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加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

    “明面上的理由,是来帮张林稳住局面,是来救火的。”

    “张林那个人,能力有,但私心太重,陷得太深,省里不放心,需要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必要时……甚至取而代之。”

    “这个说法,我信。”

    邹侠顿了顿,目光死死锁定郑仪的眼睛。

    “但是,郑仪,”

    “仅仅是这样吗?”

    “你今天表现出来的,可不像是一个仅仅来‘看着’张林,或者准备随时‘取代’他的人。”

    “你的眼光,你的手段,你对明州病灶那种一针见血的洞察力,还有你拉拢胡之遥时那种老练和果断……”

    邹侠缓缓摇头,眼神无比深邃:

    “你想要的,恐怕不止一个市长的位置吧?”

    “你甚至……没太把张林当成真正的对手,是不是?”

    邹侠,这位在明州泥潭里挣扎了多年的市委书记,其政治嗅觉和洞察力,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敏锐和可怕!

    他几乎一眼就看穿了郑仪平静表面下那所以,郑仪什么也不能说颗不甘人后的雄心!

    郑仪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迎着邹侠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沉默着。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邹侠看着他,看了很久。

    他看到了郑仪眼中那份深藏的算计,那份不属于这个年龄和位置的沉稳与野心,那份即便在他这位市委书记的逼视下也绝不退缩的隐忍和坚定。

    邹侠缓缓地、缓缓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那一直紧绷着的、属于市委书记的威严气势,似乎在这一刻,悄然松懈了一丝。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疲惫、了然、甚至还有一丝……羡慕的情绪。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是明州灰蒙蒙的天空,和他刚来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年轻的时候,和你有点像。”

    邹侠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飘忽,带着一种陷入遥远回忆的沧桑感。

    “或者说,比你还……‘干净’些。”

    “我父亲是老革命,倔脾气,认死理。他把我送到明州,送到最偏远的县里,从公社干事干起。”

    “临行前,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小子,去了下面,别学那些歪的邪的,给老百姓干点实在事,对得起良心就行。官帽子,别强求,那不是咱们家人该惦记的东西。’”

    邹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带着怀念和苦涩的笑意。

    “那时候,我是真没什么野心。就想着把手头的工作干好,对得起工资,对得起我爸的叮嘱。”

    “可奇怪的是……”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自嘲:

    “别人挤破头、用尽手段、甚至昧着良心都得不到的东西,我却总能……轻而易举地拿到。”

    “因为我干活拼命,不贪不占,还能干出点成绩?因为我这家庭背景,让人放心?还是因为……运气好?”

    邹侠摇了摇头,仿佛自己也说不清。

    “公社副书记、书记、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一路就这么上来了。”

    “好像没费什么劲,没求过什么人,也没……特别想要过什么。”

    “别人都说我邹侠运气好,背景硬,走得顺。”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可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邹侠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重新落在郑仪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感慨和一种……近乎悲凉的清醒。

    “我才发现,没有野心,是绝不可能再进一步的。”

    “到了这个层级,每向上一步,都需要攫取巨大的资源,需要打破固有的格局,需要……踩下很多人。”

    “那需要一种近乎贪婪的、燃烧一切的……野心和魄力。”

    他微微停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这种东西,在我最该有它、最能培养它的时候,却被我那位老革命的父亲,用他最朴素的价值观,给生生……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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