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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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二十岁在干嘛?撬自家保险柜!”

    空气骤然凝固。

    良久…“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去嵘哥儿那当跟班学学...”

    “我自己有生意!”陶瑾深突然吼出声,墙角的暹罗猫惊得窜上柜子。

    “生意?”意大利皮拖鞋尖点着他斑驳的千层底,“不是做绸缎庄大老板么?那你给我说说这身行头…是什么时兴穿搭?”陶沛德突然揪住儿子襟口,“你他妈的偷了我两箱金子,连套像样的行头都混不上!”

    缺了里衬的西装,棉絮混着一张皱巴巴的车票飞了出来。

    陶瑾琛都来不及兜。车票已被老爷子拈住,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昨儿到的北平,今晨才进门。”说罢,气极反笑。

    “去…去厂甸庙会瞧热闹了…”

    “巧了!昨儿厂甸拉洋片,演的是白眼狼偷金记,您有没有去品品这出戏啊?

    于静秋轻扯丈夫衣袖:“老爷子…”

    “嫣丫头!”陶沛德朝楼上暴喝。

    陶嫣然猛得被惊醒,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到楼梯口,见到陶瑾琛回来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哥哥…”

    陶瑾琛回她一个疲惫的笑。

    “去书房!把博古架下那樟木箱搬下来!”

    陶嫣然睡眼惺忪,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

    “去”

    “哦…好,爸爸。”

    “你!过来!”陶沛德走向沙发。

    箱子放茶几上时,老爷子从里头抽出厚厚一沓当票:

    “亨得利表行——民国十三年冬?当掉瑞士手表!”

    “民国十四正月?蓝宝石领针……”

    “民国十六年二月?别克车……”

    陶嫣然的手紧张的按在兄长起球的西装上,“爸爸,哥哥可能真的是遇到难处,才……”

    “正大银行的长公子周转到当铺上?!我看他是喝洋墨水把脑子喝傻了!”

    “这些都罢了!”陶沛德摆摆手,“东四牌楼钱庄的周掌柜是我把子兄弟!他去年腊月约我吃饭,说有个愣头青,拿祖传的田黄石章非要当黄岫玉卖。”

    说着,他俯身从樟木箱底部拿出一份文件,“只要我点个头,明天陶家产业全改姓福...”他忽地把合同撕成两半,“可我他妈舍不得祖宗牌位沾外人灰!” 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目眦欲裂:“说啊!这些年,你把钱和良心都埋在哪儿了?”

    “在甘肃...”陶瑾深扯出个虚弱的笑,“盖了座…孤儿院。”

    陶沛德手中残纸狠狠抽在儿子脸颊上:“滚!”手指向大门,“等你记起人话怎么说…”

    “老爷,琛哥儿…”

    “我去给爷爷上香。”

    “拿上你的破烂,洗干净再去。”陶沛德一脚踢在破皮箱上。

    紧闭的箱子擦着瓷砖移了三尺远,里头码着一叠青年的旧照片,头一张青年满脸污秽,身后横幅写着“甘肃抗震救灾?刻不容缓”,日期正是家中发来电报日:“祖父病危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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