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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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书中女子多因情爱沦陷,男子却常为仕途、仁义、道德等缘由舍弃真情。在儒家“出相入仕”“传宗接代”“孝敬老人”的伦理框架下,女子始终是被牺牲的一方,这正是对当下礼教的无声反抗,亦在呼唤女性自主思考、自主解困:世上从无可靠之人,唯有自立方是正途。尽管传统士大夫对柳如烟色的小说嗤之以鼻,视其为俚俗之作,故尚未引起广泛关注,使得文字背后的呐喊与反抗暂未遭男权社会的围剿。但柳永深知,若这类小说愈发热销,乃至搬上戏台广而传之,难免招致更多审视,当权者岂会容忍“思想悖逆”之声?只怕终将以思想有误、伤风败俗为由加以绞杀。
作为著作郎,柳永虽官阶卑微,却常侍于皇帝身侧,是以亲见吴悦状告开封府后引发的□□。此女能在漩涡中全身而退,甚至获朝廷奖赏,足见其绝非寻常女子??既非癫狂无知,亦非愚笨短视。
他厌烦世人动辄以“女子见识短浅”轻慢妇孺,即便幼童戏言亦不当如此小觑。早年混迹烟花柳巷时,他结识过无数女子:她们虽身处贱籍,却各有坚韧心性,才思智识不输男子,无奈时代桎梏下,世人只贪慕其色相,从不曾正视她们的灵魂。是以柳永笃定,吴悦此举必有深意。
吴悦自然希望借此播撒启蒙的种子,只是这般长远愿景,需经岁月沉淀方可见分晓。当下最紧要的,是为那些被视作“年老色衰”的伎子寻一条生路。这些女子不过三十出头,在乐籍中却已被视为昨日黄花,毫无价值。她们多出身穷苦,自小被卖入乐坊,习歌舞、学丝竹,除此别无所长。经年累月的摧残,令她们身心俱疲,为保持身形,自幼不得温饱,甚至被迫服用寒凉药石损伤根本,既干不得重活,又无其他营生技艺,命运恰似“蜉蝣之羽,衣裳楚楚”,看似光鲜却朝不保夕。
于是她望向魏都知与柳永,诚恳说道:“我深知柳大人与魏都知必为馆中娘子的生计发愁,魏都知纵有仁心,也难护她们一世。柳大人俸禄有限,娘子们年轻时积攒的银钱终有耗尽之日。”
她目光灼灼落在柳永身上,续道:“此事本质是桩商业营生,我欲以戏馆谋利,更想带大家一同谋条生路。柳大人既以‘为民当官’为志,这乐籍女子亦是大宋子民,理当受您照拂,还望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室内一时寂静,魏都知指尖无意识绞着袖边,屡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犹豫只能忐忑望向柳永。
柳永垂首凝视杯中茶汤,良久方道:“吴小娘子应知晓,我不便以本名替你们润改戏词,亦难借声名助你们宣扬。”
他年少时放浪形骸的过往本就为传统士大夫阶层所轻慢,何况身为恩科进士,本就被视作“旁门”,低人一等。若非在地方任上政绩斐然,又逢范仲淹新政推行,怕是至今仍困于选官窠臼,哪得这从六品的职位?
魏都知听罢,面上笑意却渐展。她知柳永此语虽迂回,其意便是应下了相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