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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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诵史,弱冠之年便已成为登科进士,后来殿试上,深受圣上喜爱,称其清正端方,有圭璋之洁。然而在半年之后,他竟是从翰林院大学士的位置退下,甘愿来江南当个从六品教谕,发民意,启民智。总而言之,是底细极其干净的一个凡人。
不二斋对面遍种数百竿凤尾竹,映着簟帘窗纱,都成浓绿。芙颂单足点在一枚竹叶上,等呀等,等呀等,等得她打了好多个哈欠,终于等到戍时正刻,斋内的灯火由亮转暗了,她心一松,登即欢天喜地地飞溜进去。
斋内弥散着一股子好闻的竹柏香气,陈设十分简约,窗间挂着一雕花笼,笼内蓄养着一只红鹦鹉,见人能言。北边设一长案,案上齐齐整整地堆放着笔砚之类,南边摆陈着凉床竹几,床榻外横摆着一面绘有白鹤的屏风。
芙颂掐了一个隐身诀,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轻轻绕过屏风,蹑手蹑脚来到了床榻前。
饶是芙颂心中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谢烬之时,仍旧会难免一番惊艳,目光难以从他的面容上挪开。
皎洁的月色在他的皮肤上描绘出起伏的微波,但那种皮肤不是类似于女人般秀气的肌肤,而是类似于冰霜浮雪的肌肤。特别是月色刚好照射在他的侧脸上,映照出恬淡冷欲的轮廓。
白衣浅衫,神姿高彻,
芙颂不免有些忐忑,掌心处开始生汗,竟是生出了一种即将要渎神的负罪感。
她本就是神明,为何竟然会对一介凡人产生负罪感?
……来都来了,总不能临时打退堂鼓罢?
兹事若是传出去,未免太丢脸了!
芙颂双眼一闭,按捺住紧张,正想卧躺上去,不知为何,那花笼内的红鹦鹉忽然开了嗓:“偷鸡摸狗,有辱斯文!偷鸡摸狗,有辱斯文!”
芙颂做坏事本就心虚,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是个神,忙不迭趋步至花笼前,食指抵着嘴唇,压低嗓音道:“嘘!”
红鹦鹉不听,嚷得更大声,“偷鸡摸狗,有辱斯文!”
“别吵啦,你主人会睡不好觉的。”
“偷鸡摸狗,有辱斯文!”
芙颂周身发凉,汗渍浸湿了后背。
她一边急急朝着床榻望去,一边又回望着躁动不安的红鹦鹉。
情急之下,她理智归拢,默念了一声“对不住”,双指一并,速速捏了个禁言咒,咒术在半空之中聚拢成了一个光团,不偏不倚打中了红鹦鹉身上。
“偷鸡??”红鹦鹉话未毕,就被强制闭了鸟嘴。
好消息,寝屋安静了。
坏消息:她的未来睡伴还是醒了。
芙颂呆呆望着披衣起身的白衣谪仙,心里揣揣,他可觉察到了什么端倪?
谢烬罩着一席苍青色外袍,双掌静静覆在膝面上,神态疏离,无波无澜。
他的目光轻轻从芙颂身上扫过,没有片刻的停留,仿佛是没有看到她。
芙颂松了一口气。
倘若她观察得再细致一些,会发现男人的眉眼之间,此际添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厌倦。
谢烬拢着衣衫,淡视着正前方,从芙颂面前经过,行至窗槛前,他的大袖之下伸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间戴着一串二十色佛珠,在月色的洒照之下,佛珠焕发着晶莹剔透的光泽。他在红鹦鹉身上轻轻摩挲着,意作安抚。
躁动的红鹦鹉,一下子变得乖驯起来,毛绒绒的小脑袋在谢烬的掌心间温柔地拱蹭着。
红鹦鹉是谢烬下凡时携带的守护兽,本体是一只专噬火焰的毕方。
安抚好了红鹦鹉,谢烬这才重新往今夜这位不速之客望过去。
女郎背后斜挂着一柄招魂伞,绯衣霓裳,脸上则戴着一张白色笑脸面具,完美地掩住了五官,只露出一双清显漂亮的眼睛,漆黑的眸瞳被夹翘纤细的睫毛遮掩着,三不五时眨巴一下。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