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拽生秧”(6K,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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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

    周昌循着那股臭味的源头,径自走到厨房。

    厨房燃气灶上,炖锅里的大块牛肉还在卤肉汤的浸泡中,被天然气烧得咕嘟嘟冒泡。

    但这一整锅的牛腱子肉连同肉汤,却都已经腐坏变质!

    这锅牛肉从下锅卤制到现在,还没有超过一个半小时!

    燃气灶上的火都还在烧着,锅里的肉却先腐败了!

    而且,就在周昌走进厨房的这段时间里,锅里的牛肉腐败还在加剧,原本还能看到块状肉质的腐臭卤汤里,牛肉块渐渐变成了脓水质,与腐肉汤混杂了起来。

    那股臭味,直冲周昌的天灵盖!

    “见鬼了…”

    周昌喃喃低语。

    他想起李晓棠前几天为自己送来的夜宵。

    那些食物放在电脑桌上,不见被人动过的痕迹,却在很短时间里也腐坏变质。

    而且,彼时周昌还听到了大口咀嚼食物的声音。

    他原本以为是李晓棠这个邪祟,将那份夜宵当做供品,吸食走了供品里的食物精气,如此才导致了食物快速腐化变质。

    但如今李晓棠并不在此处,周昌的卤牛肉依旧很快变质了。

    这说明他的出租屋里,还藏着另一个偷嘴吃的鬼。

    “会是谁呢”

    周昌不漏声色,他拿起锅盖,盖住了散发着臭气的卤锅。

    关掉燃起,端起卤锅,周昌穿过房屋,瞥了眼自己床头的那面墙壁。

    墙上也不见有先前的霉斑痕迹。

    他关掉房里的灯。

    房间内一刹那变得昏暗。

    浓重的昏暗里,衣柜竖在床侧,电脑桌摆在床对面,各种杂物凌乱摆放在各处。

    它们在这处房间里形成了各种各样的阴影角落。

    每一处阴影角落里,都好像站着一个黑黢黢的‘人’!

    但周昌的眼睛,还能分辨出那些阴影角落只是被黑暗遮蔽着,看起来像是有人或者某种东西站在彼处而已,他不至于被这些惊到,疑神疑鬼地自己吓自己。

    然而,当周昌的目光梭巡过出租屋里的各项摆设,回转至床头时。

    他又分明看到了在那张床的床沿处,确实有个人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双手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指交叠,以手背托着头颅。

    那‘人’背对着周昌,面朝着那个衣柜。

    于周昌看向它的同时,它也缓缓转过脸来,白惨惨的一张脸上,只余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昌!

    “哗!”

    四下的黑暗好似沸腾的海!

    腐臭的气味如同手臂,从四面八方漫灌入周昌的鼻翼!

    周昌眉心跳动着,眉心骨里封锁着的一团火,欲将这片腐臭的黑海点燃!

    这时候,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一手端着锅,一开灯。

    灯光下,房间里一切如旧。

    床沿处,也不见一个背对着周昌的男人。

    周昌出了屋子,他似有意似无意地往水果摊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与那个水果摊主对视。

    察觉到对方目光的一刹那,周昌又‘慌张’地收回目光。

    他把炖肉锅放在门口,和其他垃圾堆在一块。

    继而转身走向自己的那辆破雷凌,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他已经留下种种痕迹,就是为了叫这些跟踪人员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同之处’。

    希望他们不要叫自己枉费了这番苦心。

    “这小子确实有点儿不一样。

    好像发现我在观察他了”

    水果摊上,胡子拉碴、披着件破旧蓝灰西装外套、内搭橙白双色条纹T恤、下着黑色西裤、踩拖鞋的中年男人,目视周昌开车驶出这条街道,口中喃喃自语着。

    他搔了搔自己乱如鸡窝的头发,头皮屑就像雪花般纷纷坠落。

    明明当下天气还很炎热,此人又将那件西装外套穿得很板正,几个西装扣都系得严严实实。

    中年男人名叫‘郑太秀’,正如周昌猜测的一般,乃是被钱克仁派来盯梢跟踪的灵调局调查员之一。

    这位调查员,此时慢吞吞地翻出了西装口袋里的老式直板按键手机,播了一个号码。

    待电话接通以后,郑太秀对电话对面的人嘱咐了几句:“王魉啊,这个叫何炬的年轻人,你还是再跟进一下。我总觉得他还是有点不同寻常的。

    辛苦你了,为调查局发掘人才,也是给你们分担压力嘛。”

    “好,局长。

    那我待会儿换张脸,开车跟着他吧。”对面的王魉随意回道。

    郑太秀点了点头:“叫搭搭平台配合一下,把何炬的每一单网约车行程都发给你。”

    “嗯。”

    “挂了。”

    郑太秀挂断电话,忽有一阵夏风卷过街角,带来些微怡人的凉爽。

    这个中年男人却紧了紧身上的西装外套,跺了跺脚,头皮屑簌簌而落,落地融化不见:

    “真冷啊,今晚怎么冷得这么古怪”

    他双手抄进袖筒里,蜷缩着脖颈,鬼鬼祟祟地扫视周围一番,而后小跑到了街道斜对面周昌的出租房门前。

    “刚才还又是刷锅,又是切姜切葱的,怎么这会儿连锅端着仍垃圾堆里了”

    郑太秀蹲在周昌门口那堆垃圾旁,嘴里嘀嘀咕咕着。

    方才周昌拎着一条牛腱子肉,还有些配菜回出租房的情景,他都历历在目。

    他当时就猜到这个年轻人应该是要卤一锅上好的牛腱子肉。

    谁知几个小时过去,卤牛肉没见到,却见到对方把锅扔到了门口的垃圾堆里当时对方还偷瞧了他两眼,鬼鬼祟祟的,模样透着些古怪。

    郑太秀吸着鼻子,裹紧了那件根本就不保暖的旧式西装外套,他感觉越来越冷,鼻子里也隐约嗅到了一股臭味。

    随着他伸手揭开那还发烫的炖锅锅盖,锅中的腐肉脓汤骤地喷薄出汹涌的臭味,直贯天灵!

    “哗!”

    郑太秀的头皮间,骤有头皮屑如雪片扑簌簌坠落!

    片片‘头屑’,落地融化,化作干燥水泥地面上的点点湿痕!

    他头顶洒落的头皮屑,竟然就是真正的雪!

    “好冷啊——阿嚏!”

    郑太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哆哆嗦嗦地看着锅里的腐肉脓汤,不敢再吸鼻孔,只是喃喃低语:“魉象…这个年轻人,真的遭鬼了啊…

    十有八九是怀有某种灵异体质的。”

    郑太秀站起身来,隔着窗户观察周昌的出租屋。

    出租屋里灯光未灭。

    亮堂堂的屋子里,并不见有‘魍象’浮显,郑太秀随便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明月万年无前身,照见古今独醒人,公子王孙何必问,和光也同尘…”

    轿车里,飘扬着悠扬的乐声。

    王魉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方向盘上,操纵汽车穿行于城区车流之中。

    他的车子如游鱼一般,在密集车流里灵活穿梭,几次变道,见缝插针之后,已经将原本与他同列的车子甩开一二里地了。

    这时正值下班高峰期,道路拥堵也是常事。

    城市街道上,各种车灯汇集成长河。

    在这道车流之中,王魉汽车的前方,亦有一辆汽车在拥堵车道间灵活穿梭着,以极顺滑的‘身段儿’,驶出了这条拥堵的道路。

    那辆汽车看起来毫不起眼,是一辆有些年头的破雷凌。

    “车开得倒是不错。

    以后进了局子,可以给那些人当司机!”

    王魉咧嘴笑了笑,对那台始终将他远远甩在后头的雷凌车的司机,给出了如此评价。

    他内心大抵是有些不服气的。

    一阵阵虚幻昏黄的光影从他身上掠出,铺陈在这辆崭新的电车内。

    电车的座椅迅速变得发黄破旧,整辆车的内部,在一瞬间被那些昏黄光影覆盖过后,就浸满了岁月的气息。

    王魉小小地做了个弊,正要以此来反超前头那辆破雷凌这时候,架在中控台支架的手机里,忽然传出‘哒哒’两声:“已自动为您接单——乘客距您一公里,请您在顺昌街道中段明仁超市门口等候该乘客…”

    “日!”

    王魉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只得悻悻地将那些昏黄光影收回。

    电车内部的环境又变得崭新。

    他转过街口,看到那辆破雷凌亦在往前走,跟自己所要接送的乘客目的地是同个方向,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王魉掰转方向盘,穿过一条巷道,便进入了‘顺昌街道’。

    明明与此相隔不远的另一条街上,车流如织,密密匝匝,然而王魉只是转过一个巷子,进了顺昌街以后,此处却稀稀拉拉地不见几个行人。

    路边的梧桐树飘坠黄叶,掩映着一间间蓝绿招牌的药店。

    一间间药店簇拥的明仁小超市门前。

    昏黄路灯下。

    有个看不清脸儿的高瘦青年低着头站在那。

    其看到王魉的车辆临近,扬手朝王魉挥了挥手。

    王魉摇下车窗,向那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路灯映照着,所以看不清脸儿的高瘦青年问道。

    这人体型和那个何炬倒是挺像的。

    王魉一边问,心里一边还在转动着些有的没的念头。

    明明他先前已经快跟上何炬的车子,就为了演的像一点,接个单子,就令对方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窜远了。

    一想到这些,王魉心里不禁有些焦躁。

    “是。”

    他听到那个年轻人似乎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便将对方载上了车。

    而后一脚电门,汽车无声息地穿过街道,路边黄色的梧桐树叶随风起卷,在昏黄街灯映照下,让人恍惚间有种深秋临近的感觉。

    王魉摆在中控台支架上的两台手机屏幕浮出导航地图。

    两副导航地图里,显示出一模一样的两条路径。

    只是左边这台手机里的导航地图上,标识的是王魉当下的位置,当下行进的路径。

    右边的手机里,标识着周昌当前的行进路径。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儿”

    王魉喃喃低语。

    他当下载着的这个乘客,与把他远远落下的何炬当下搭载乘客的目的地完全一致!

    汽车穿过一条条路灯明亮的街道,渐渐驶入郊区。

    街道两边,渐渐现出大块大块的稻田。

    此处亦不再有路灯映亮街道。

    路越走越偏。

    王魉却渐渐追上了前头那辆破雷凌。

    他已经能看到前头何炬那辆车的车尾灯。

    他心情微微放松,瞥了眼后视镜。

    后视镜里的青年低着头,昏暗空间里,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儿。

    “兄弟,你这么晚了,跑东四环外干什么那边可是什么玩儿的地方都没有!“王魉没忍住向那青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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