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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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文全不知这一切,或许她知,从兴办此事便知如此。

    她心思全如戏场那日,外界如何欢呼庆贺,里面她在紧锣密鼓准备着!

    里外两场战斗军不敢松懈,此次是沾了端午的天时和扬州的地利,时运来去不由她。

    她必须要抓住这几天的每分每秒,把衣肆的势造起,为薛枝在苏杭设店铺路!

    此刻,她在扬州最大歌坊西水亭,面前坐得便是周燕娘。

    饶是巧文也被震了一瞬,知大唐开放的风气,可见了燕娘才知这大唐气韵果真不虚!

    这齐胸衫裙在她身上甚是合式!

    雍荣华贵之人。

    巧文见她的第一眼,如此感觉。

    一瞬,她犹豫了,时间还来得急,要不重新再找一些清瘦些的女子,她不认为女子便要清清瘦瘦,只是眼前之人,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宋衫怎与她相配?

    一物有一物的气质。

    可那燕娘早就与管家通送过,此刻冒昧离去,却是失礼了。

    既如此,巧文还是面不改色,上了这燕娘的房间,一番攀谈,燕娘更是自信一笑,“怎么,巧娘是觉我与这衣衫与气质不符?”

    手里被轻轻划过,衣衫被取走,再见时,她已着了全套,面上不见红黄花钿,清清丽丽,可巧文见着还是不像。

    燕娘没说什么,取了琴来,她不常弹琴,琵琶多些,此刻什么话也没,一曲过,巧文心里秤偏了些,可还有些不定。

    眼神里闪烁的光出卖了她。

    燕娘一挑眉,只问,“娘子可有看墙上那些字画?”

    巧文看去,其上字风流灼雅,带着火,却像水里长出的荷叶清清立立,一瞬,心一偏了。

    这燕娘结交士人却是多,这字,这诗,饶是她不识格律……

    等看到下面,眼实一亮,怎么回事?

    燕娘酬和六郎所作。

    她惊一瞬,却是忘了,这燕娘乃以才气出名!

    只顾着想与这衣衫合不合,结交的士人与她有用无用了!

    只怨她不懂诗文,唯一知识分子从不在他跟前卖弄,导致她都忘了,身边这两人还都是名门出身。

    有些字,近距离接触了才知其气,有些人,面对面交谈了,才能惊然醒悟,这便是那上辈子多少人渴望见的诗文大家。

    她心一定,怎么说呢,刚还怀疑此人,此刻那点小心思变成了狂妄!

    怎么,如此大家你不敬重,反而不知好歹在这儿凭井口大的眼取笑,有眼无珠!傲慢之极!

    她讪笑,失敬了失敬了。

    和古人相处,常常忘了分寸。

    如此,再无疑惑,而且再一瞧,这衣衫怎么看怎么配。

    想必那些读书人眼里,燕娘便是如此罢。

    当下,两人一同用了饭,不谈不知,原是燕娘没比她大几岁,如今也堪堪二六,她太过富态,知其年龄时也惊讶一瞬。

    相处中,得知,燕娘如今已是这家楼半个主人,嫁人难望,便干脆从此住着,衣食无忧,老了还有本钱。

    谈话间,还问着,巧娘这衣肆还缺不缺人,她心宜这种种衣裳许久,此次机会便是巧娘没先找了她,被她知了,也要赶马前去抢的!

    巧文笑笑,燕娘性子真是热烈,古代楼坊并不如后世演电视般,动辄几十人,真实情况是大多为两三人的小店,有个七八人便是数得上名的大楼坊了。

    桌上菜品十几种,不知是特地为她而备,还是燕娘一贯如此,燕娘小心吃着,脸上是画了好一阵子的妆。

    巧文为燕娘所备的衣裳是极为清淡的宋衫,里面抹胸,裙裤自不必说,均用了白轻缎,外面对襟衫不做缘边,只到膝上。

    那缎柔和至极,发着温润的光,是管家从府库翻得珍品缎子,这长衫采用了如此白缎,定是要映衬最外层的衣物了。

    巧文清雅贯彻至极,外层不服褙子,而是采取浅粉半袖衫,这粉衫各处,均做浅绿缘边,上面绘以花草纹。

    头上也不别簪,只一束珍珠步摇挂在耳旁。

    如此一扮,活脱脱那荷叶池里刚漏了个尖的浅嫩荷花!

    两人吃过,巧文再无事,燕娘叫了两个侍女,干脆研算起了麻将!

    半月之余,燕娘除了缠着巧文要了不知多少件衣裳外,还学了一手精湛牌艺,这木作牌子儿不到几天,已被她摸得熟练,忍着一人操练半月,如今,她可能大战身手了。

    今夜,便是她燕娘另一个称号扬名之际!

    扬州牌王!

    噗??

    巧文一呛,许是本地人对各类词汇没有先有社会印象在里,这名字她听起很怪。

    很与燕娘满肚子墨水不符。

    她偷瞄了一眼,燕娘还是入常,身子微倾,不知看向哪里,眼睛稍眯着,不难看出里面酝酿的精光,倏尔,一起牌,“我就说,定是六条!”

    巧文笑笑,拿起那六条,牌啪得一合,“扛!”

    燕娘目瞪口呆,深眯着眼看来,很神秘,巧文对视回去。

    处在这样时刻,巧文总是很梦幻,与相识不久的人打牌,谈笑,更重要的,是她心若有若无,实在没法消淡的一种情绪。

    是惆怅么,也有些,可又一看燕娘,却觉不必了。

    这感觉很难说,就如她见燕娘如此之人,总是无法忽视她的身份,这最具代表性的被压迫的人。

    就像是一直在书里的,在电视里电影里,在口口相传的历史里,她们是再悲惨不过的存在。

    可如今,对方竟笑着,如她一般活着,实实在在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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