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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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姬檀不放心,唤来小印子,又增派了一批人手近距离盯梢顾熹之,主要排查他私下的人际交往,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禀报。
为着这句无心的话,姬檀一整天都无法镇静,到了夜间也不能寐,没有丝毫困意,安神香都不管用。
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又唤来小印子,问他盯梢顾熹之的人传话回来没有,小印子说传了,姬檀登时一个激动坐起身来,让他细说。小印子的回答是一切正常,没有特殊之处,姬檀重又沮丧地躺回床上。
他都分不清自己是希望一切正常,还是不正常了。
心里烦闷得很。
姬檀翻了个身,趴在床榻上,用脑门哐哐撞了两下枕头,没有作用,他又伸展手臂揪住床单,抓挠了几下,然后一用力一脚蹬飞了身上的被子,将脸埋进枕头里,这才安静地宛如行将就木般不动弹、也不胡思乱想了。
过了好一会,小印子悄声进来,蹑手蹑脚地将掉了半截在脚踏上的锦被拾回床榻,盖在郁郁颓丧的太子殿下身上。
然后命人再熄灭两盏烛火,点上姬檀惯用的檀香,轻轻关上门坐在外间守夜去了。
直到后半夜,姬檀才伴着袅袅檀香、窗外轻鸣浅浅进入了睡眠。
?
两日后,大朝会散。
姬檀持笏正要离去,总管太监一溜步地踱到他面前,恭敬讪笑:“殿下,陛下宣您在御书房觐见。”
姬檀颔首,调转脚步跟随总管太监前往御书房。
面上温润莞尔,心里却不禁腹诽,开了一大早上的朝会,连早膳都不让人先吃。更重要的是,姬檀在心里揣摩皇帝召他所为何事,他这段时日没再被人参过,按理说没什么要紧事这么着急才对。
罢了,先去看看再说。
到达御书房,皇帝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姬檀驾轻就熟地下跪行礼,直到皇帝说“平身”方才起身,起身后也只是恭谨地站在皇帝对面的案桌前,不敢有丝毫逾矩。
“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了何事吗?”皇帝觑着他,厉眼沉沉。
“儿臣不知。”姬檀低垂着睫。
“你这般玲珑心窍,朕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皇帝不依不饶,觑着姬檀的目光愈发收紧。
“儿臣不敢揣测圣心。”姬檀登时惶恐跪下,额心贴地。
“敢不敢全系你一张嘴,朕又如何能够分晓?”皇帝疾言厉色,心知姬檀的自作主张和独断行事,此时再看他这副温驯作态,不免觉得流于过伪,愈发不喜这个装模做样的儿子:“起来说话!教人看了,你是想让人说朕不慈爱吗?”
“儿臣不敢。”
姬檀立即从地上起身站定,双手握在身前端端正正。
“不知?不敢?好啊,既然你不肯说,那朕就告诉你!”皇帝一手撑在桌上,直直看向姬檀,道:“你让你的人在沧州两县私下鼓动百姓种桑,是何用意?连官府都背着,是不是有朝一日连朕这个君父也不放在眼里?!”
姬檀一惊,这个消息他并没有收到,不过皇帝既这样说了,那就说明,他的策略成功了。
只是,自以为算无遗策,却还是遭了训斥。
姬檀无可奈何解释:“父皇,儿臣绝非此意。只是沧州势力复杂,政策难以推行,儿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等有了成果再来禀报父皇,省得空欢喜一场,儿臣绝没有僭越、以权谋私之意。”
“是吗?”皇帝仍目光漆深。
“是。”姬檀脊背挺直。
皇帝默不作声,姬檀也兀自岿然不动。
“朕信你。”半晌,皇帝这样说。
姬檀松了口气。
然而,一口气没松完,皇帝又道:“不过你的策略已经取得成效,就没必要再背着官府行事了,叫他们一起办,效率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