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0 女子科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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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查验的兵卒看着眼前景象目瞪口呆——有人将各种经书缩印成巴掌大的册子藏在袖中,有人背着装满墨锭的藤箱长途跋涉,甚至有裹着狐裘的异族女子,发间银饰叮当作响地排在队伍里。
考棚内,九天三试的漫长征程悄然展开。
晨雾未散时,考生们便就着粗瓷碗里的冷粥诵读经义;夜半更深,油灯将她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与窗外摇曳的槐枝交织成画。
墨香混着胭脂气在考棚里氤氲,砚台里的墨汁被反复添满,宣纸上的字迹或娟秀或苍劲,写满对治国安邦的见解,对诗词歌赋的领悟。
有人文思泉涌,笔下生花,将“民为贵社稷次之”的论述写得酣畅淋漓;也有人面对策问中关于漕运治理的题目咬断笔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监考官们踩着铺满细沙的甬道来回巡视,沙沙的脚步声与笔尖划过宣纸的声响,谱成了这场特殊考试的韵律。
当最后一场考试的梆子声终于响起,疲惫的考生们互相搀扶着走出贡院。
暮色中的她们衣衫不整,发间沾着草屑,却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而此刻的皇宫深处,叶蝉衣与萧云寒已在御书房筑起书山——五十名初选者的试卷堆得比人还高,朱砂笔在宣纸上不停游走,批注的墨迹晕开又干涸。
“此人文笔虽佳,却过于理想化。”
萧云寒将一卷扔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被震得溅出星点。
叶蝉衣捏着另一卷,目光落在关于盐铁专卖的策论上,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纸张。
“这篇见解独到,只是……”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更夫报时的梆子声,已是丑时三刻。
两人相视苦笑,案头未凉的参茶升起袅袅白雾,在烛火中勾勒出他们日益憔悴的面容。
曾经闲暇时对弈品茗的雅趣,如今全化作红烛下的彻夜推敲,只为在二十个终选名额中,寻得真正能撑起朝堂半边天的栋梁之材。
放榜那日,晨光尚未完全照亮贡院朱漆大门,青石板上已铺满层层叠叠的裙裾。
手持经卷的女子们或骑马或乘轿而来,鬓边的玉簪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绣着兰草的绢帕里裹着她们熬了无数个夜晚誊写的文章。
人群中,有从江南远道而来的商贾之女,发间还沾着运河的水汽;有丧夫守寡的妇人,眼神却比待嫁少女更明亮;更有脱去嫁衣、剪去长发的新嫁娘,用实际行动宣告自己对命运的掌控。
贡院的监考官们站在明远楼上,看着那如潮水般涌入的人群,不禁倒吸凉气。
今年女子应考人数竟比往届男子科考多出三成有余。
当放榜的黄绸如流云般悬于朱雀大街,中榜的女学子们先是愣在原地,待看清自己名字时,有人攥着裙摆喜极而泣,有人将书卷抛向半空,欢呼声惊起了檐角的白鸽。
但这份狂喜并未持续太久,三日后的殿试如同悬在头顶的明月,清冷而高悬,提醒着所有人: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