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乱葬岗守墓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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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冲锋衣不知何时换成了件暗红色的旗袍,裙摆上绣着的梅花在暮色中像滴着血。

    “她在唱戏。” 孙运清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是《霸王别姬》的调子,我祖奶奶最拿手的戏。”

    陈婷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一片浑浊。她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自己的声音,而是个娇柔婉转的女声,带着浓浓的戏腔:“奴家等了七十年,总算有人来陪了……”

    张晓虎举起工兵铲就要冲过去,被李婉儿死死抱住:“别碰她!她的瞳孔放大,脉搏微弱,可能是中了某种神经性毒素!” 这位急诊科医生的声音发颤,“而且她的指甲,在变黑!”

    林夏突然想起守墓人说的话,民国二十七年,三百二十一个人。他掏出手机调出计算器,手指飞快地敲击:民国二十七年是 1938 年,到今年正好八十四年。321 加 84,等于 405。这个数字像道闪电劈进脑海 —— 陈婷后颈的梅纹印,正好是五瓣。

    “任老师!” 林夏大喊,“县志里记没记过,那个戏子是哪年死的?”

    任东林手忙脚乱地翻书,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滑动:“记了记了!民国三十年,也就是 1941 年,死于产后大出血!”

    1941 加 84,正好是 2025。林夏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突然明白那电磁脉冲的规律了 —— 和女性月经周期完全一致,而陈婷的生理期,正是今天。

    “韦博士!” 林夏转向物理系专家,“你带的超导磁体还能用吗?”

    韦蓝欣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理论上可以产生强磁场,但电池只够维持十分钟!” 她手忙脚乱地从防震箱里取出仪器,金属外壳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张晓虎,搭三角架!” 林夏的声音异常冷静,“苏晴,把所有照明设备都打开!李医生,准备肾上腺素!孙老,那个玉佩能借我用一下吗?”

    老槐树底下,陈婷 —— 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东西 —— 正缓缓举起双手,老槐树枝干上的白布条突然全部绷直,像拉满的弓弦。远处的坟包开始剧烈震动,泥土簌簌落下,隐约传来无数人的叹息声,汇聚成潮水般的呜咽。

    守墓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营地边缘,蓝布褂子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他看着林夏,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清晰的情绪 —— 不是恐惧,而是悲悯。“没用的。” 他说,“每年秋分前后,她都要找个替身。”

    “今天不是秋分。” 林夏盯着他的眼睛,“还差十五天。”

    守墓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今年闰二月,节气早……” 他指了指天空,乌云裂开道口子,露出惨白的月亮,“你看,月晕都红了。”

    林夏抬头望去,果然,月亮周围罩着圈诡异的红晕,像染血的纱布。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的话:月晕红,鬼门开,生人莫近乱葬台。

    “启动磁体!” 林夏将玉佩系在超导磁体的正极上,“目标老槐树,功率开到最大!”

    韦蓝欣按下启动键的瞬间,仪器发出嗡鸣,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震颤。老槐树下的陈婷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上的旗袍寸寸碎裂,露出的皮肤上,紫黑色的血管像被烧红的铁丝烫过般缩回皮下。

    “就是现在!” 林夏抓起玉佩冲过去,在强磁场的作用下,玉佩发出耀眼的白光。他猛地将玉佩按在陈婷后颈的梅纹印上,接触的瞬间,传来烤肉般的滋滋声,一股黑烟从陈婷头顶升起,凝成个模糊的女人身影,穿着褪色的戏服,怀里抱着个死婴。

    “七十年了……” 女人的声音凄厉而怨毒,“我等得好苦……”

    “你的孩子,已经转世了。” 林夏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沉稳,“孙老就是你丈夫的侄孙,这玉佩是你当年的嫁妆,对不对?”

    女人身影剧烈晃动,怀里的死婴突然睁开眼睛,竟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守墓人突然冲过来,将手里的黑陶罐猛地摔在地上,暗红色的液体溅了女人身影一身,发出更剧烈的滋滋声。

    “她不是要替身。” 守墓人咳着血说,“她是要找当年害死她的人…… 那个接生婆,是陈婷的姑奶奶!”

    陈婷突然浑身一软倒在地上,李婉儿立刻冲过去注射肾上腺素。女人的身影在强磁场和狗血的双重作用下逐渐稀薄,她绝望地伸出手,指向守墓人:“是你…… 一直都是你……”

    守墓人摘下草帽,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天灵盖上有个狰狞的疤痕:“我是当年的学徒,没能救你……” 他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个绣着梅花的婴儿襁褓,“我把孩子埋在了后山,每年都给你上坟……”

    女人的身影定定地看着襁褓,原本怨毒的眼神渐渐变得悲伤。强磁场的嗡鸣越来越弱,韦蓝欣大喊:“电池快耗尽了!”

    林夏突然想起什么,掏出军用匕首割破手掌,将血滴在玉佩上:“我爷爷是新四军军医,当年在这一带打过游击,救过不少人。” 他举着滴血的玉佩,“这份功德,能不能换她一个超生?”

    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女人的身影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像终于放下了什么。她最后看了眼守墓人,又看了眼地上的陈婷,渐渐化作点点荧光,被风吹散在暮色中。

    超导磁体的嗡鸣戛然而止,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的坟包还在微微震动,像疲惫的呼吸。

    守墓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个药瓶,倒出几粒白色药片塞进嘴里:“肺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 他对林夏笑了笑,“谢谢你,让她走得安心点。”

    陈婷悠悠转醒,后颈的梅纹印变成了淡淡的疤痕。她茫然地看着周围:“我…… 我怎么了?”

    任东林正在检查那座衣冠冢,突然发出惊呼:“这里面是空的!” 他用洛阳铲探了探,“下面有通道,像是人为挖的!”

    林夏走到守墓人身边,递给他一瓶水:“为什么不早说?”

    老人喝了口水,眼神浑浊:“说了你们会信吗?” 他指了指那座孤坟,“当年日本人抓了批戏班子的人,就在这儿活埋的。她不是难产死的,是被刺刀挑开了肚子……”

    孙运清突然老泪纵横,他颤抖着抚摸那顶婴儿襁褓:“祖奶奶…… 原来你这么苦……”

    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乌云,照在乱葬岗上。那些狰狞的坟包在阳光下显得平和了许多,老槐树枝干上的白布条不知何时飘落了,露出枝桠间筑着的几个鸟窝。

    林夏看着守墓人佝偻的背影,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守在这里。不是为了阻止什么,而是为了赎罪,为了等待一个能让冤魂安息的契机。

    “我们会把这里的情况上报。” 林夏说,“文物局会来进行保护性发掘,也会为这些遇难者立块纪念碑。”

    守墓人摇摇头:“别挖,就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待着吧。” 他站起身,慢慢走向乱葬岗深处,“我还能守一阵子…… 等我走了,就让这些树,这些草接着守。”

    越野车驶离乱葬岗时,林夏回头望了一眼。朝阳下,那抹蓝布身影正坐在老槐树下,背靠着树干,像一尊风化的石像。陈婷在后座睡得很沉,后颈的梅花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任东林突然指着窗外:“你们看!” 众人望去,乱葬岗上空的空气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飞舞,像萤火虫,又像飘落的星子。

    孙运清喃喃自语:“是他们在道谢呢……”

    林夏踩下油门,越野车卷起尘土,将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抛在身后。后视镜里,老槐树的影子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他知道,有些秘密,注定要永远埋在那里,与青山为伴,与岁月同眠。

    车过半山腰时,苏晴突然 “呀” 了一声:“我的相机!” 她翻遍了背包,“最后那张照片不见了!就是守墓人站在槐树下的那张!”

    韦蓝欣的脸色变了变,她调出仪器的日志:“磁体启动时,记录到一次超强能量爆发……” 她的声音有些发飘,“能量特征…… 和三个月前探测到的暗物质信号完全一致。”

    林夏的目光落在仪表盘上,时间正好是早上六点整。车窗外,山雾渐渐散去,露出漫山遍野的野菊花,金灿灿的一片,像铺展开的阳光。他突然想起守墓人最后说的话:

    “每朵花开,都是亡魂在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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