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影视城里演戏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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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京田影视城的民国街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留声机音乐。我握着生锈的铁制场记板,指腹蹭过 “三号摄影棚” 的刻字,冷不防被身后的电流声惊得一哆嗦。

    “小周,愣着干嘛?” 副导演举着对讲机骂骂咧咧地走来,他军绿色外套上还沾着昨天拍爆炸戏的火药味,“陈老师的走位再对一遍,不然天亮都拍不完这场雨戏。”

    我慌忙点头,转身时却撞进一片潮湿的阴影里。陈小晶就站在民国邮局的廊柱下,月白色旗袍下摆还在滴水。她明明昨天就该出组了,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客串完《雾都谍影》的三场戏就走。

    “陈老师,您怎么还在这儿?” 我递过去一条毛巾,指尖触到她皮肤时像插进冰水里。

    她没接毛巾,反而抓住我的手腕往邮局里拽。老式打字机上摊着几页稿纸,墨迹被雨水洇得发蓝。“你看,这里漏了一句台词。” 她的指甲刮过纸面,“第三场审讯戏,我饰演的苏曼丽应该说‘枪响的时候,我在数檐角的风铃’,不是剧本上写的‘我在等一个人’。”

    我盯着稿纸上的字迹发愣。这剧本上周就定稿了,昨晚拍夜戏时还没这些改动。更奇怪的是,打字机旁的铜制台历显示着 7 月 13 日 —— 三天前,陈小晶在拍摄跳楼戏时,威亚突然断裂,从布景楼的三楼摔了下来。

    救护车来的时候,她口袋里还揣着这版剧本,血浸透了最后一页的台词。

    “陈老师,您该休息了。” 我试图抽回手,却被她越攥越紧,旗袍上的水珠滴在我手背上,凉得刺骨。

    她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像是藏着碎冰:“你知道吗?我等这场戏等了十年。十年前在话剧团排《上海屋檐下》,也是演苏曼丽,最后一场戏没演完就被开除了。”

    我想起场务老王说过的话。陈小晶年轻时是话剧团的台柱子,后来因为太入戏,在谢幕时把饰演汉奸的演员打伤了,从此被行业封杀。这些年她在各个影视城跑龙套,永远只接民国戏,永远只演女特工。

    留声机的音乐突然卡顿,发出刺耳的杂音。陈小晶的身影在月光下变得透明,她指着打字机旁的笔记本:“帮我把剩下的写完,三万五千字,就差最后三页了。”

    笔记本封面是褪色的红绸,翻开第一页,是用钢笔描的演员表,苏曼丽的名字被圈了又圈。后面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有些页边还沾着暗红的斑点,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什么?” 我翻到中间,发现不是剧本,而是日记。

    “1938 年 5 月 7 日,今天拍到苏曼丽第一次杀人,导演说我眼神不够狠。可我想起小时候看见日本兵把阿爸拖走时,眼睛里就是这样的。”

    “1940 年 3 月 12 日,威亚绳磨断了三根,他们说我太拼命。可苏曼丽从不会怕疼,她怕的是任务失败。”

    “1941 年 11 月 25 日,他来看我拍戏了。穿的还是那件灰布长衫,就站在摄影棚门口。我不敢看他,怕眼泪掉下来穿帮。”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这些日期根本不对,1938 年的时候,陈小晶还没出生。

    雨突然下大了,打在邮局的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陈小晶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带着哭腔:“最后那场戏,苏曼丽应该死在教堂里。她不是被枪杀的,是吞了***。你看这里 ——”

    她的手指穿过纸页,指向日记本最后一页的血字:“三万五千字,刚好是她从潜伏到牺牲的天数。”

    这时副导演的吼声从街那头传来:“小周!陈老师人呢?化妆师都等疯了!”

    我回头的瞬间,邮局里的打字机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keys 敲击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像是有人在急促地书写。等我再转回去,陈小晶已经不见了,只有那条月白色旗袍搭在椅背上,旗袍口袋里露出半张泛黄的话剧票 ——1998 年的《上海屋檐下》,主演栏写着陈小晶的名字。

    打字机上的纸缓缓吐出,最后一行墨迹未干:“当教堂的钟敲响第三下,就把我的骨灰撒在摄影棚的聚光灯下。”

    雨停的时候,东方泛起鱼肚白。我抱着那本三万五千字的日记站在布景楼前,看着工作人员拆除跳楼戏的威压设备。晨光里,三楼的窗口似乎还站着个穿旗袍的身影,正对着镜头扬起下巴,像极了谢幕的姿势。

    场务老王走过来拍我的肩:“听说了吗?陈老师的家人来取遗物,说她年轻时真有个未婚夫,是地下党,1941 年牺牲在教堂里。”

    我翻开日记本最后一页,那行血字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娟秀的小字:“这次,我演完了。”

    远处的留声机再次响起,是周璇的《天涯歌女》。阳光穿过摄影棚的玻璃穹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舞台上的聚光灯。

    新剧组进驻三号摄影棚那天,我正在整理陈小晶的遗物。牛皮纸箱里翻出半盒褪色的胭脂,脂粉味混着樟脑丸的气息扑面而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

    “这些是……” 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正蹲在纸箱前,指尖捏着张泛黄的稿纸。他胸前的工作证写着 “编剧 林墨”,字迹被咖啡渍晕开了一角。

    我猛地把稿纸抽回来 —— 那是陈小晶未完成的剧本残页,第 37 场戏的结尾处有个烧焦的黑洞。三天前整理时明明夹在日记本里,此刻却像长了脚似的跑出来。

    “陈老师的东西不能碰。” 我的声音发紧,想起昨夜摄影棚的怪事。道具枪里的空包弹不知被谁换成了真子弹,幸好道具师检查时发现弹头反光,不然今早拍枪决戏就要出大事。

    林墨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我知道她。《雾都谍影》的编剧提起过,说陈老师总在片场改台词。” 他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录音笔,“你听这个。”

    电流杂音里浮出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陈小晶的声音,比我记忆中要清亮些:“苏曼丽不该死在教堂,她得活着看到胜利……” 录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掐断。

    “昨天在档案室找到的。” 林墨的手指在录音笔上摩挲,“1998 年话剧团的排练记录,陈老师当年因为改剧本被辞退,就是这段录音里的戏。”

    我盯着他手里的剧本残页,忽然注意到页边空白处有行极淡的铅笔字:“7 月 13 日补拍,钟楼第三层。” 那是陈小晶出事的日子,也是她反复修改的场次。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摄影棚,照亮漂浮的尘埃。林墨突然指着布景墙:“那里好像有字。” 我们搬开沉重的道具柜,青砖墙上果然有凿刻的痕迹 ——“35000”,数字被雨水泡得发乌,像是用鲜血写就。

    “三万五千字,刚好是剧本的总字数。” 林墨忽然笑了,“我查过民国档案,1941 年真有个叫苏曼丽的女特工,潜伏在汪伪政府,1945 年抗战胜利那天失踪了。” 他从包里翻出张泛黄的老照片,穿旗袍的女人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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