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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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瞻心跳漏了一拍。

    他眼眸微垂,去看那把油纸伞,将其接过来后,指腹不自觉在伞柄上摩挲。

    “元青,你照常去寻赵全,就说,借他簿书一看,要查什么你知道。”薛瞻许久才启声,他转身往墙角走,“元澄,跟着过来。”

    言罢,他抬眸看了砖瓦一眼,蓦然翻过墙头。

    元澄催促还在发愣的元青赶紧出门,忙跟着翻去了秦宅。

    小院里空空荡荡,又不大,如元澄这样身形高挑的男子要走完整间宅子,连半炷香的时间都不要。

    薛瞻却走得异常慢。

    他看向院子里那棵根部积满残叶的冬青树,秦檀的话又响在耳彻,“阿时,等你眼睛好了,我要你为我在冬青树下修一架秋千,我坐在秋千上,你就在身后推我,将我推得高高的。”

    他与秦檀的相识,是她蓄谋已久。

    那是他刚抵达扬州的第二个月,彼时他还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双目失明的事实。

    他十四岁离家前往军营,隐瞒出身去了边关,在边关摸爬滚打到了十九岁回京,领了五城兵马司的职。

    汴京与他同龄之人都常言,他是个异类。

    与侯府长辈不和,于公事上冷厉无情,一双手不知沾了多少血。

    圣上命他做一把锋利的刀,制衡枢密院与皇城司,还有武将一派,他才得以坐上左军都督的位置。

    没有人不贪恋权势的味道,他亦是如此。

    是以他瞧不见任何东西时,他只能倚靠元青元澄二人。

    秦檀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是一个暮色四合的傍晚。

    她带着一身梨花香爬上了他的墙头。

    据元澄所述,她很俏皮,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的脸,裙下的腿还幽幽晃着。

    她问坐在廊下的他,要不要吃块饴糖。

    元青元澄起初防着她,知道她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后,就由着她近了他的身。

    即便他看不见,他也能通过元澄的描述,以及手下的触感,探索到她如春光般明媚的事实。

    他实在拒绝不了这样一朵娇花。

    所以他愿意扮作她喜爱的模样。

    后来,一日闲聊,秦檀直言当初看上了他的脸,便在心中纠结了许久,最后大着胆子爬上了他的墙头,向他这个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瞎子招手。

    二人之间,是她带来了曙光。

    薛瞻在冬青树下站了一会儿,又将视线落在虚掩着门的寝屋。

    扬州这几日夜里偶尔会起风,门上的细微灰尘被吹得干干净净,叫人恍惚间觉得这寝屋里还住了人。

    男人推开门,抬眼细细打量着寝屋里的一切。

    妆匣里的那些珠钗被他一一拿起来端详。

    元澄悻悻开口:“大人,秦小姐好像偏爱戴些小花在头上。”

    薛瞻:“嗯,那是绒花,她与我说过。”

    他将手中的钗环搁置在铜镜前,又伸手去探那几朵颜色不一的精致绒花,扫向其中一朵时,他微眯眼眸,将那朵荼蘼花拉近细看。

    ......他没记错的话,堂妹薛玉也有一朵这样的。

    自他回京后,薛玉就常爱没事就往他这边跑,有时便会说些琐碎之事。

    薛玉戴荼蘼花那日,曾与他炫耀说,汴京城东珍宝阁的掌柜为了叫生意更好,自创了几个绒花样式,别的首饰铺子卖玉兰海棠,他那只卖荼蘼。

    且这荼蘼花不多,薛玉亦抢了许久才抢到一朵。

    薛玉说,这荼蘼花只卖汴京女子。

    意识到这一点,薛瞻掐紧荼蘼花的花瓣,用力平缓着呼吸,“元澄,你可曾见过有谁来找过她?”

    元澄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好像是没有......”

    薛瞻转身往八宝柜的方向看,蓦地走过去将柜门拉开,颜色俏丽的衣裳立时出现在他眼前,恍惚间好像能幻想出她穿这些衣裙的模样有多好看。

    然此刻他脸色发沉,探出指尖抽了几件窄袖褂子出来后,没做多想便去翻衣襟处。

    果然见衣襟内绣了片牡丹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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