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三宝同现 天道有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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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石屋如同墓穴,只有墙角陶罐下那点微弱的火苗,在死寂中挣扎跳动,投下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昏黄光影。苏晚晴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石床上,裹着家里所有能找到的破旧织物,像一只受惊过度、被寒气冻僵的雏鸟。她裸露在薄被外的手指,覆盖着一层细密、晶莹的白霜,睫毛上也结着冰晶,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迅速消散的白雾,带着细微的冰粒摩擦声。她牙关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小小的身体在无意识中剧烈颤抖,意识似乎沉入了无尽的冰海深处,连林轩的呼唤都显得那么遥远。“晚晴!晚晴!看着我!”林轩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他紧紧握着苏晚晴那双冰冷刺骨的小手,拼命揉搓,试图将自己身上仅存的热量传递过去,动作笨拙而绝望。然而那彻骨的寒意仿佛拥有生命,源源不断地从她体内散发出来,不仅无法驱散,反而如同贪婪的藤蔓,正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冻得他双臂麻木,牙齿也开始打颤。
爷爷日记中描述的景象——那个被遗弃在寒潭边、几乎冻僵的女婴——与眼前重叠,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林轩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不能再等了!
他颤抖着,从怀中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株在黑风谷深渊、用命换来的冰魄草。三片细长的叶子,通体呈现出一种极致的、近乎透明的冰蓝色,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入手冰凉,仿佛握着一块从万载玄冰核心取出的晶髓。一股纯净、精粹到极点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甚至让墙角那点可怜的篝火都黯淡了几分。这股寒气与晚晴体内狂暴肆虐的阴寒同源,却显得平和而内敛。
“晚晴,药来了!吃了它,吃了就不冷了!”林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掰开苏晚晴因寒冷而僵硬紧闭的嘴唇,将整株冰魄草小心地塞了进去。他不敢咀嚼,生怕药力失控,只能寄希望于这灵草本身的奇异。
奇迹发生了。
冰魄草入口的瞬间,苏晚晴剧烈的颤抖猛地一停!覆盖在她皮肤和睫毛上的白霜,如同春日融雪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褪去!她喉咙里那痛苦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也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脸上那层死气沉沉的青紫色飞快褪去,虽然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总算恢复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她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缓缓掀开。乌黑的瞳孔里,惊惧和茫然尚未完全散去,却清晰地映出了林轩那张布满泥污、血痕和焦灼的脸庞。
“轩……哥哥?”她的声音微弱嘶哑,如同蚊蚋,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不确定,“冷……好冷……”
“不怕了,不怕了!”林轩一把将她冰冷的小身体紧紧搂在怀里,感受到她体表的温度虽然依旧远低于常人,但那股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恐怖寒潮,确实被暂时压制了下去,如同狂暴的野兽被强行关回了笼中。他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重重落回了胸腔,巨大的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虚脱。“药起效了,没事了,晚晴,没事了……”
苏晚晴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汲取着那微弱却无比珍贵的暖意,疲惫至极地重新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沉入了深沉的睡眠。这一次,她的眉头不再紧锁,身体也不再因寒冷而剧烈颤抖。
危机暂时解除,林轩才感觉到全身各处传来的尖锐疼痛。他轻轻放下苏晚晴,走到墙角那点微弱的火光旁,脱下早已被泥浆、汗水和血渍浸透、又被寒风冻得硬邦邦的单薄外衣。借着摇曳的火光,他看清了自己身上的狼狈。
手臂、肩膀、腰腹、双腿……布满了在攀爬黑风谷陡峭岩壁时被尖锐岩石划开的伤口。伤口边缘翻卷,沾满了凝固的黑色泥污和暗红的血痂。最严重的是左手虎口,在永寂卡入岩缝的巨大冲击下,皮肉整个崩裂开来,深可见骨,此刻虽然不再流血,但伤口周围红肿发亮,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带来钻心的抽痛。腰间被那根救命藤蔓勒出的深深淤痕,已经变成了紫黑色,高高肿起,触之如同火烧。
他咬紧牙关,用角落里积存的、冰冷刺骨的雪水,一点点清洗伤口。雪水混合着泥污和血水流下,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肌肉都在痉挛。没有药,只能用相对干净的破布条,将几处较大的伤口紧紧包扎起来。处理到虎口的伤口时,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包扎完毕,他靠着冰冷的石墙坐下,浑身如同散了架,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着石屋。窗外,寒风不知何时又呼啸起来,如同鬼魂在呜咽。林轩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放在身边的几样东西。
那柄救了他两次性命的断剑“永寂”。沉重的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断裂处参差不齐,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锋锐和灵性都已随着那缺失的半截剑身一同逝去,只剩下纯粹的沉重与冰冷。在涧底岩缝中承受了那般恐怖的冲击,它竟连一丝卷刃或变形都没有,深绿色的锈迹如同最顽固的疤痕,牢牢覆盖着剑脊上那些难以辨认的古老纹路。
那枚来自古祭坛废墟的枯玉。灰扑扑的表面布满细密交错的裂纹,乍看毫不起眼,如同河边随手捡起的顽石。然而只有紧贴皮肤时,才能感受到它那诡异的温凉交织——外层是沉淀了万古岁月的阴冷死寂,核心深处却又倔强地透出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如同初生火苗般的暖意。昨夜在祭墟面对王屠夫那恐怖魔眼时,正是这缕暖意化作的清泉,抚平了他足以崩溃的恐惧。
还有那枚在泥石流下意外所得、沉重得不可思议的金属残轮。碗口大小,边缘布满豁口,通体覆盖着厚厚的深绿铜锈和干涸的黑色泥垢,中心空洞,边缘锋利。在吸收了林轩的几滴鲜血后,那违背常理的万钧重量诡异地消失了,此刻握在手中,轻飘飘如同一片枯叶,却又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质感。
这三样东西,来历不明,用途成谜,却都与他林轩的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在黑石村这片绝望的泥沼中,成了他仅有的、透着诡异气息的“家当”。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再次确认一下枯玉那奇异的温凉。指尖刚刚触碰到枯玉冰冷粗糙的表面——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震颤感,如同沉睡的古琴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拨动了最低沉的那根弦,瞬间从枯玉内部传递出来!
紧接着,放在旁边的金属残轮也同步地震颤了一下!那沉重的、布满裂纹的永寂剑柄,竟也极其轻微地嗡鸣起来!
林轩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他触碰到枯玉的刹那,三件物品仿佛被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枯玉灰扑扑的表面上,那些细密的裂纹深处,骤然亮起一丝丝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冰蓝色光晕!这光晕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水波般在裂纹间流转,仿佛在呼应着什么。几乎同时,那枚轻若无物的金属残轮边缘,几处被泥污覆盖的豁口缝隙里,也透出一点更加晦暗、近乎灰白的微光,如同沉眠地底的矿石苏醒时泄露的一缕地气。最惊人的是那柄死寂的断剑永寂!剑脊上那些深埋于锈迹之下、蜿蜒曲折的古老裂纹深处,竟也极其短暂地、如同呼吸般,亮起了一丝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金线!这金线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锋锐感,仿佛沉睡的凶兽在梦中呓语时泄露的一缕气息。
三股微弱却截然不同的光芒——枯玉的冰蓝、残轮的灰白、永寂那惊鸿一瞥的金线——在昏暗的石屋内短暂地交相辉映,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无声的共鸣!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带着一种超越凡俗理解的韵律。
林轩屏住了呼吸,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这景象太诡异了!他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就在他指尖离开枯玉的瞬间,那三股微弱的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黯淡、消失。枯玉恢复了灰扑扑的顽石模样,残轮依旧冰冷安静,永寂更是沉如死铁,仿佛刚才那奇异的共鸣从未发生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轩喃喃自语,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那三件恢复“平凡”的物品。困惑如同浓雾般笼罩了他。枯玉和残轮来自同一个地方——那被诅咒的古祭墟,它们之间能共鸣或许还能理解。可永寂呢?这柄父亲留下的断剑,又和它们有什么联系?爷爷临终前那沉重的两个字——“永寂”——再次在耳边回响。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的念头暂时压下。无论它们是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是带着晚晴离开这鬼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将枯玉贴身挂在胸前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残轮重新用绳子穿好挂在腰间,那枯玉紧贴皮肤的温凉感,残轮冰冷光滑的触感,都带来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心安。最后,他拿起永寂,犹豫了一下,将它放在了石枕旁边,剑柄对着自己。冰冷的剑身即使在昏暗中也反射着一点微光。或许潜意识里,他仍将这沉重而坚固的断剑,视为黑暗中唯一能带来一丝安全感的“护身符”。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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