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吻(二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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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风,似乎也知晓别离在即,吹得比前两日更急了些,卷着水汽和未散尽的茶香,在黎家老屋的堂前打着旋儿。阳光穿透晨雾,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光点。
黎真真安静地坐在门槛上,垂着眼睫,手里无意识地拨弄着一根晒干的棕榈叶茎。
江浔带来的行李箱已经立在屋檐下,像一个沉默的计时器,宣告着他即将结束这短暂却异常鲜活的“山居三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欲言又止的气息,压过了平日里饭菜的香气。
黎母从灶房探出头,手上还沾着面粉,目光掠过女儿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又落到堂屋里正和黎爷爷低声交谈的江浔身上。
小伙子一身休闲装,身姿挺拔,在这略显逼仄的老屋里,也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她心里轻轻叹口气,女儿的心事,就像这山坳里的云,薄薄一层,却又实实在在笼罩着。
“真真,”黎母唤了一声,声音里是刻意的轻松,“帮妈把晾好的茶叶装一小罐给小江带上。”
黎真真肩膀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抬头,只低低应了一声:“晓得了。”
她站起身,走到廊檐下晒茶叶的簸箕旁。
那些昨天才揉捻烘焙好的新茶,带着墨绿色的光泽,香气内敛而醇厚。
她拿起竹筷,仔细地挑拣着,指尖在茶叶间轻盈地翻动,动作和昨日揉茶时一般无二,却少了那份与江浔肩并肩、呼吸相闻时的心潮暗涌。
此刻,这份娴熟里,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
江浔从堂屋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冬衣,侧身对着他,专注地将茶叶装进一个洗刷干净的玻璃罐里。
阳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那双总是盛着山林泉水的眼睛。
她抿着唇,唇瓣微红,被山风刮过似的,带着一种倔强的脆弱。
这画面,比京大图书馆灯光下的她,比百团大战上帮他登记的认真,比年会宴席上穿着白羽绒服的欣喜,甚至比茶园晨曦里那抹生动耀眼的身影,都更让他心底深处某个角落,被狠狠揪了一下。
这是一种纯粹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美丽。
江浔走过去,脚步声在静寂的廊下显得格外清晰。
黎真真没有回头,但装茶的手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
“要走了。”江浔的声音放得比平时低沉。
“嗯。”她没有多余的字,只是小心地盖上玻璃罐的盖子,发出“哒”的一声轻响,像敲在两人心头。她将茶罐递过来,手指微微蜷着,指尖碰到了江浔温热的掌心。
短暂的交迭,如同闪电划过寂静的山谷。
黎真真像被烫到般飞快缩回手,脸颊瞬间漫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
“谢谢阿姨和你……还有爷爷奶奶。”江浔接过茶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微凉的玻璃罐身,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少女指尖的温度,
“茶叶很好,还有这几天……都很开心。”
“莫得啥子谢的。”黎真真终于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清澈的眼眸里映着晨光和一点努力压下去的湿意,随即又飞快地垂下去。
“……路上小心。”
“嗯。”江浔应了一声,他轻笑道:“又不是以后都不见了,回学校不是又见面了吗?”
黎真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黎母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个小布包:“小江,拿点煮好的鸡蛋和糍粑路上垫垫肚子。山里出去坐车要好久。”
“多谢阿姨。”江浔接过布包。
黎爷爷拄着拐杖也挪到门口,布满褶皱的脸上带着慈祥又感慨的笑:“江娃子路上多保重。有空……再来耍。”
“一定,爷爷。”江浔郑重地点头。他知道这句“再来耍”的分量,那是山里人最朴实的承诺和期待。
该走了。
三轮“摩的”突突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黎家小院最后的宁静。之前那位黝黑的司机老李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在了院外的坡路上。
江浔朝司机打了声招呼,又转头看向黎家三人,“那我走了。”
黎母连声说好,又拉着江浔的手叮嘱了几句路上安全。黎爷爷只是笑呵呵地挥手。
江浔最后看向黎真真。她站得离他几步远,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沾着些许泥土的布鞋尖上。
双手下意识地交握在身前,指尖用力地绞着,那用力的程度,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真真,”江浔的声音异常柔和,“我走了。”
黎真真猛地抬起头,眼眶已经微微泛红,但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里面的水光掉下来,嘴角用力向上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嗯。……注意安全。”
“好。”
没有再多一句告别,也没有再触碰到一片衣角。江浔提起行李和布包,跟司机老李一起把箱子固定在三轮车后座,然后一步跨上车斗。
老李发动了车子。突突声再次响起,排气管喷出浓重的油烟,混合着山间的湿气,呛得人鼻腔发酸。
车子缓缓启动,沿着狭窄泥泞的山路往下颠簸。
江浔扶着车斗边沿,回身望去。
山坡上,黎家老屋前,三个人影依旧站在那里。黎母和黎爷爷在挥手。最边上的那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穿着洗白的碎花棉袄,像一株倔强挺立的茶树苗。
她抬着手臂,动作有些僵硬,但当江浔的视线望过去时,她那小小的臂膀,却忽然奋力地、大幅度地挥舞起来。
她知道他们还会再见的,但离开了这里再见时,就不一样了。
三轮车拐过一个弯,那个小小的身影终于被山坡和丛生的茶树彻底挡住。
江浔缓缓收回目光,靠坐在有些冰冷的铁皮车斗上,望向两侧飞速倒退的山峦和梯田。
青翠欲滴的茶林,在疾驰中模糊成一片流动的绿浪。
蒙顶甘露的清雅香气仿佛还萦绕在鼻端,指腹揉捻茶叶的触感也尚未消散,但心里那个空落落的地方,却越来越清晰地提示着,
那个采茶揉茶、教他棕编、会在火光下害羞到耳根通红的女孩子,终究是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山路崎岖漫长,三轮车在宛如缠绕在大山腰间的土路上奋力爬行着,每一个急弯都颠簸得人几乎离座。
时间在单调的噪音和身体的摇晃中变得粘稠而麻木。直到日头攀至头顶,将山间的雾气彻底蒸腾干净,小县城略显陈旧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视线尽头。
驶入县城的街道,喧嚣的人声车流瞬间将人拉回现实。三轮车最终停在了县城唯一的客运站门口。
那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建筑,外墙斑驳,门口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和车辆——吆喝着拉客的摩的司机、拖着行李匆忙赶路的旅客、兜售着茶叶蛋和小笼包的摊贩……空气中混合着尘土、汽油、廉价香水以及食物的各种气味,嘈杂得让人头晕。
江浔付过车钱,跳下车斗。脚掌重新踏上县城水泥地面的感觉,踏实又陌生。他弯腰去提自己的行李箱。
一个白色的身影,带着一股山野间独有的、混合着晨露和干净皂角的气息,几乎是立刻冲到了他的面前。
“江浔!”
黎真真微微喘着气,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沾湿了贴在光洁的皮肤上,脸颊因为一路小跑而透着健康的红润,清澈的眼睛亮得惊人,那里面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倔强和……勇气。
“你……”江浔愕然地看着她,心头猛地一跳。
“我坐后面的车过来的…”黎真真自己也喘得厉害,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没能立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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