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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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仪殿内

    房玄龄站在殿中,双手微微颤抖,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神色。

    “陛下,高阳县子温禾此次行事,实在太过肆无忌惮!他执掌百骑,不思恪守本分,反倒在春闱在即之时,强行抓捕弘文馆学子,此举目无法纪,若是传扬出去,天下人定会说陛下纵容近臣、轻慢读书人,恐伤陛下威名啊!”

    说到激动处,房玄龄竟抹了抹眼角,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老臣年迈,自知才智不如温禾那般机敏,可也忍不得这般羞辱!那温禾不过是个半大顽童,竟敢对老臣的手令置若罔闻,还让传信的小吏带话,叫老臣‘麻溜的滚’,陛下,臣追随您多年,从未受过这等折辱!”

    他这番话,字字泣血,连带着殿中气氛都愈发凝重。

    长孙无忌垂着头,双手拢在袖中,面色平淡得看不出情绪,仿佛房玄龄控诉的是不相干的人。

    萧瑀坐在一旁的锦凳上,眼神放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带,好似神游天外,什么都没听见。

    杜如晦则微微蹙眉,脸色严肃,目光在房玄龄和李世民之间来回扫视,显然是在斟酌此事的利弊。

    上座的李世民听着房玄龄的控诉,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待房玄龄说完,他猛地一拍桌案,御案上的笔墨纸砚都震得微微发颤,厉声呵斥道。

    “这竖子安敢如此欺辱朕的股肱之臣。来人,去百骑司,叫那温禾立刻来见朕!”

    殿外的内侍连忙应声,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李世民说的是“叫”,而非“抓”。

    这一字之差,意味却天差地别。

    若是“抓”,便是定了温禾的罪,要将他绑来问罪。

    而“叫”,不过是让他来殿中回话,其中的偏袒之意,不言而喻。

    高月作为李世民身边最得力的内侍,自然听出了其中的门道。

    他领了旨意,躬身后退,快步走出两仪殿。

    可刚踏出殿门,脚步就明显慢了下来,从之前的疾行变成了缓步慢行。

    甚至还故意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腰间的锦带。

    跟在他身后的小内侍见状,心里满是疑惑,却又不敢直接发问,只能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中官,陛下不是让咱们尽快去叫高阳县子吗?若是走得慢了,耽误了时辰,万一陛下怪罪下来……”

    高月赫然停下脚步,转头睨了那小内侍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哼一声说道。

    “某走得很慢吗?怎么,你觉得某怠慢了陛下的旨意?要不这样,你自己去百骑司请高阳县子,某在这儿等着,如何?”

    那小内侍闻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奴婢不敢!奴婢多嘴,求中官恕罪!”

    说罢,他还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宫道上格外刺耳。

    高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既没叫他起身,也没说原谅的话,就这么让他弯着腰跪在地上,自己则转身带着其他内侍,依旧慢悠悠地朝着武德门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回头冷眼扫过身后的众人,语气冰冷地叮嘱。

    “都记住了,脚下都放慢些,一步一步走稳了,谁若是敢耍小聪明,腿脚快了半分,那就自己去百骑司请高阳县子,别连累了其他人!”

    内侍们哪里敢有半分异议,连忙低头应道:“是,奴婢遵旨!”

    一个个都放慢了脚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出头鸟。

    一个个就好似在做什么慢动作。

    与此同时。

    武德门,百骑司内。

    许敬宗得知温禾拘了弘文馆学子,还怼了房玄龄的消息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公廨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嘴里还不停念叨。

    “嘉颖啊嘉颖,你这性子怎么就改不了!褚遂良是什么人?那是褚亮的独子,弘文馆的学子哪个不是勋贵子弟?”

    “你抓了他们,就等于把长安城里半数的权贵都得罪了!房公的人来说请,你打发走便是了,何至于让他传话啊!”

    温禾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色淡然得像是没事人一样。

    听到许敬宗的念叨,他抬了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黄春,笑着问道。

    “老黄,你怎么看这事?是觉得某做得太冲动,还是觉得某做得对?”

    他闻言,淡淡笑了笑,躬身说道。

    “高阳县子这话可问错人了,奴婢不过是个伺候陛下的,来百骑只带了眼睛,只知晓陛下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至于其他的事,奴婢不敢妄议,也没资格妄议。”

    许敬宗本就心烦,听到黄春这模棱两可的话,顿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暗自骂道。

    ‘你个阉人,就知道装糊涂!事到临头,只会躲在一旁看戏!’

    温禾见许敬宗怒气腾腾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朝着他挑了挑眉梢。

    “老许,你若是害怕,现在上个札子弹劾我也来得及,就说我温禾目无尊卑、滥用职权,说不定陛下还会夸你忠心耿耿,给你升个官呢。”

    许敬宗闻言,顿时急了,指着温禾说道。

    “好你个温嘉颖!把某许敬宗当成什么人了?某岂是那种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人?”

    “罢了罢了,反正咱们百骑司这一年来得罪的人也不少了,多这一个两个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跟你一起受罚,某还怕了不成?”

    说罢,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支踵上,拿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一口,又抹了抹嘴,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打褚遂良那一巴掌,打得倒是痛快!那小子平日里仗着父亲的名头,在长安城里耀武扬威,早就该有人治治他了!”

    温禾闻言,挑了挑眉:“哦?看来你也看不惯弘文馆的那些学子?”

    “何止是看不惯!”

    许敬宗哼了一声。

    “那些人仗着出身好,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连科举都想着搞特殊。”

    “咱们这些出身寒门的,寒窗苦读十年,还不如他们凭着祖上的荫蔽就能轻松入仕,你这次拘了他们,也算是替天下寒门学子出了口气!”

    许敬宗望着温禾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那点因担忧而起的焦灼,渐渐被一股复杂的情绪取代。

    要说他对褚遂良没有羡慕嫉妒恨,那是绝无可能的。

    想当年在秦王府,他也是名正言顺的“十八学士”之一,陪着陛下熬过最艰难的岁月,论才情、论资历,他自认不输旁人。

    可如今呢?

    褚亮稳居弘文馆学士之位,深受陛下信任,而他许敬宗呢,之前不过就是一个小官罢了。

    更让他憋屈的是,连褚亮的儿子褚遂良,仗着士族出身和父亲的荫蔽,日后的地位怕是也要爬到他头上。

    这世间的不公,从来都这般直白。

    世家子弟一出生就握着金钥匙,即便才情平平,也能靠着家族势力轻松入仕。

    而他们这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哪怕寒窗苦读十年,哪怕在秦王府立下过功劳,也得在底层苦熬,稍有不慎便会被排挤打压。

    若不是温禾慧眼识珠,在陛下面前举荐他来百骑司任职。

    他现在恐怕还和其他寒门官员一样,在某个不起眼的衙署里,对着一堆文书消磨光阴,看不到半点出头的希望。

    “行了,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温禾见许敬宗脸色变幻不定,摆了摆手打断他的思绪,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大不了就是罢官免职,我回乡下种地去,也落得个清净。”

    反正他早就对这些官场纷扰厌倦了,能借着这事脱身,倒也算是遂了心愿。

    说着,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没有半分担忧。

    “现在什么时辰了?”温禾转头问向一旁的张文啸。

    张文啸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道:“回小郎君,巳时二刻左右了。”

    温禾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睡的够久了,也该让他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了,去,把我早上用的铜锣拿来!”

    张文啸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躬身应道:“喏。”

    他哪里不明白温禾的意思。

    这是又要折腾百骑了。

    没过多久,一声清脆响亮的铜锣声突然在百骑司内炸开,紧接着,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哀嚎。

    “怎么又敲锣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的腰还没缓过来呢!”

    “完了完了,今日怕是又要跑断腿了!”

    哀嚎归哀嚎,百骑们却不敢有半分拖延,纷纷从住处跑出来,迅速在演武场上列队。

    此时日头已高,烈阳炙烤着地面,空气里都带着燥热,可没有一个人敢抱怨,只能顶着烈日,在温禾的指令下开始训练。

    就在这时,高月带着几名内侍慢悠悠地走到百骑司门口,看到演武场上的景象,顿时愣住了。

    他倒不是惊讶百骑训练严苛。

    让他错愕的是,温禾竟然还在百骑司,正站在演武场旁,手里拿着马鞭,时不时对着偷懒的百骑呵斥几句,神色从容得像是没事人一样。

    高月连忙走上前,苦笑着说道:“哎呦,高阳县子啊,您怎么还在百骑司啊?”

    他一路上故意放慢脚步,绕了好几个圈子,就是想给温禾留点时间,让他想想对策,或是找个地方躲一躲,没想到还是和温禾撞了个正着。

    之前高阳县子多机灵啊,惹了麻烦就往刑部跑,借着查案的由头避避风头,怎么这次反倒这么老实?

    温禾转过头,像是没听出高月话里的暗示,一脸坦然地说道。

    “高中官这话就奇了,我是百骑校尉,自然要留在百骑司负责训练,我不在这儿,难道还能去别处闲逛不成?”

    高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凑到温禾身边,压低声音提醒道。

    “高阳县子,您就别跟某装糊涂了,房相公已经在陛下面前弹劾您了,说您滥用职权、欺压学子,陛下虽然没明说要治您的罪,可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要不这样,某就当没看见您,您现在偷偷溜走,找个地方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温禾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

    “高中官,这可不行,陛下召我入宫,我若是偷偷溜走,那便是欺君之罪,比现在的事严重多了,再说了,我做的事光明正大,没什么好躲的,既然陛下要见我,我便去见,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便是。”

    高月看着温禾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暗自腹诽。

    得,这高阳县子是真疯了!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光明正大”。

    就不怕陛下发怒,真把他治罪了?

    可他也劝不动温禾,只能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请高阳县子随某去两仪殿吧,陛下还在等着呢。”

    “甚好,甚好。”

    温禾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张文啸吩咐道。

    “这里的训练就交给你了,盯着点,别让他们偷懒,尤其是苏定方,让他别仗着自己是中郎将就搞特殊,该练的一样都不能少。”

    正从温禾身边跑过的苏定方闻言,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抖动了几下。

    这是真的把他当做是个小兵了!

    也怪今早自己嘴贱,怨不得别人啊。

    张文啸连忙躬身应道:“喏,小郎君放心。”

    温禾这才跟着高月,慢悠悠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还时不时和高月闲聊几句,问起宫里的琐事,问问李丽质最近的情况。

    仿佛压根就没把房玄龄的弹劾放在心上。

    高月看着他这般从容的模样,心里愈发纳闷。

    这高阳县子到底是真不怕,还是装不怕啊?

    而就在温禾和高月前往两仪殿的途中。

    温禾拘押弘文馆学子的消息,已经在长安的权贵圈子里传开了。

    褚亮得知儿子褚遂良被温禾关押,还挨了一巴掌后,气得手抖。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当即派人去联络那些同样有子弟被拘的勋贵。

    有吏部的、尚书省的、有光禄大夫,还有几位开国勋爵的后裔。

    这些人本就对温禾的行事风格不满,如今自家子弟受了委屈,更是同仇敌忾,纷纷跟着褚亮来到皇宫。

    请求面见李世民,要为自家子弟讨个说法。

    李世民正在两仪殿里琢磨着怎么处理温禾的事,听到内侍禀报说褚亮等人求见,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弘文馆学子的事来的,若是不见,怕是会落下“偏袒近臣”的话柄。

    若是见了,这些人定然会联合起来施压,事情只会更难办。

    无奈之下,他只能让内侍传旨,让褚亮等人进入两仪殿等候。

    很快,褚亮带着十几位勋贵走进了两仪殿,一个个脸色阴沉。

    倒是为首的褚亮面色平淡,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房玄龄见褚亮等人来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有这些勋贵撑腰,温禾这次定然难逃责罚。

    长孙无忌、杜如晦等人则依旧沉默,静观其变。

    两仪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殿门口,等着温禾的到来。

    而此时的温禾,已经走到了两仪殿外,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迎面便对上了褚亮等人怒视的目光。

    温禾刚踏入两仪殿,还未及向御座上的李世民躬身行礼,一道怒喝便陡然在殿中炸响。

    “黄口小儿!目无尊卑的东西!”

    说话的是位身着绯色官袍的勋贵,面容因怒火而扭曲。

    他家嫡子正是早上在贡院被温禾拘走的弘文馆学子。

    此刻见温禾神态从容地入殿,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径直伸手指向温禾,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温禾却似未闻这辱骂,径直走到殿中,对着御座上的李世民躬身行了个标准军礼,礼毕后直起身,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分量。

    “陛下,臣刚入殿门,便遭此位大人当众辱骂‘黄口小儿’,臣虽年少,却也是陛下亲封的高阳县子、百骑校尉,身负巡查春闱之责,此等辱骂,不仅是辱臣,更是轻慢陛下所授之职、所定之爵。”

    他转头看向那勋贵,眼神陡然锐利如刀。

    “按大唐律法,朝堂之上,无故辱骂朝廷命官者,当以大不敬论罪,此位大人在两仪殿、陛下面前,公然辱臣,已是触犯律法。”

    温禾话锋一转,再次躬身向李世民奏道。

    “陛下!此等目无律法之辈,若不严惩,恐难服众,臣恳请陛下下旨,将其流放沙洲!”

    那勋贵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温禾,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这竖子!血口喷人!老夫不过是见你行事无状,随口斥责两句,陛下,此子颠倒黑白,分明是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

    温禾冷笑一声。

    “你无故呵斥开国县子,难道不是你没将陛下放在眼中!”

    那勋贵顿时哑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好了!都给朕住口!”

    御座上的李世民重重一拍桌案,脸色沉了下来,显然对殿中的吵闹极为不满。

    “温禾,朕问你,你为何要让百骑将弘文馆学子扣下?你虽然年纪小,却也不该如此胡闹。”

    李世民这话一出,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杜如晦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头缓缓舒展,悄然垂下眼帘,神色恢复了平静。

    他太了解陛下的心思了。

    “年纪小”“胡闹”这两个词,看似是斥责,实则是在为温禾找台阶。

    这分明是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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