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这崔敦礼怕不是被人夺舍了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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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前。

    太极殿内。

    今日的气氛格外的压抑。

    之前发生的事情,在场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说了。

    方才上朝之前,不少人都朝着温禾投去目光。

    李道宗特意上前和他搭话。

    “小娃娃,今日朝会怕是要糟,但你别怕,真要是保不住现职,大不了来某的左领军,某给你留个差事,保你安稳。”

    说罢还挑了挑眉。

    不等温禾开口道谢,他便转身往宗室勋贵的班列走,背影洒脱得没半点拖泥带水。

    李道宗刚走,阎立德就快步凑了过来。

    他先瞥了眼远处虎视眈眈的勋贵,才压低声音道:“嘉颖莫慌,工部近日有个员外郎丁忧,职位正好空着。一会朝议要是起了争执,某立马向陛下举荐你,先把你调到工部避避风头。”

    话音落,他还特意转头朝那些投来不善目光的勋贵重重哼了一声。

    那模样,倒像是怕谁欺负了温禾。

    温禾看着阎立德诚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拱手道。

    “多谢立德兄好意,只是今日这事,怕是躲不过去。”

    “躲不过便不躲,有陛下在,他们也不敢太放肆。”

    阎立德拍了拍他的肩,笑着点头,随后才转身往文官班列走去,留下温禾心头一阵暖。

    温禾不禁摇了摇头,正要回班,就觉身后传来两道沉稳的脚步声。

    转头一看,竟是李靖与李世绩。

    二人径直在他面前停下。

    “见过代国公、曹国公。”

    温禾连忙收了笑意,躬身行礼。

    李靖先开了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兵部近日缺个郎中,若是今日朝议后,陛下让你离开百骑,便来兵部,老夫为你举荐。”

    李靖淡淡的说道。

    那些勋贵势大,他们不是某一个派别,或者是某个士族。这些勋贵中有宗室、有士族还有关陇和豪族。

    可以说是集大成体了。

    即便是李世民也不得不慎重,更别说其他官员了。

    他们对温禾更是敬而远之。

    之前是李道宗倒也没什么,那个就是个混不吝,不怕事的。

    阎立德之前和温禾关系不错,而且他这个工部尚书还是因为温禾才上任的。

    而李靖和李世绩来找自己,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史书上可是说,这两位最是为明哲保身的。

    见温禾半天没回应,李靖还以为他不愿去兵部,又补了句。

    “你先前虽任兵部主事,却没在部里久待,郎中一职正好能让你熟悉兵部事务。”

    一旁的李世绩忍不住笑了,拍了拍温禾的胳膊。

    “某看高阳县子像是不愿枯坐长安处理文书。

    不如这样,某近日要去灵州督办军务,你要是愿意,便随某一同去,顺便把苏烈那小子也叫上,你们年轻人正好历练历练。”

    “国公要去灵州?”

    温禾愕然。

    灵州是防御突厥的边境要地,李世绩这时候去,难道陛下要对突厥动手了?

    可他从没听过相关风声,一时满脑子疑问,却也知道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便压下念头,对着二人拱手道。

    “多谢二位国公好意。只是今日之事还没个定论,现在说这些太早,而且下官年纪尚轻,即便今日受挫,沉寂几年磨磨性子,也未必是坏事。”

    李靖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又有几分对温禾的欣赏。

    “你这小子,倒会想些惫懒心思,只是你若真想着致仕避祸,那些人怕是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李靖这话戳中了要害。

    那些勋贵若真要齐心对付温禾,绝不可能让他安安稳稳致仕。

    毕竟他虽年轻,却是太子李承乾实际上的老师,即便不当官,只要留在长安,在太子身边,就始终是他们眼中的隐患。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将他贬出长安,最好是贬去西域、岭南那般偏远苦寒之地。

    等个三五年,或许陛下会因政务繁忙渐渐淡忘,太子也会因君臣相隔疏远。

    若是运气差些,他在贬谪之地染了疫病、熬坏了身子,病死他乡,才是那些人最愿意见到的结局。

    “代国公放心。”

    温禾脸上依旧挂着轻松的笑,语气却透着笃定。

    “一群宵小之辈罢了,翻不起什么大浪,我还应付得来。”

    李靖见他胸有成竹,不似强撑,便也不再多劝,只是点了点头,与李世绩交换了个眼神,二人并肩朝着前方走去。

    他们步伐沉稳,背影挺拔,虽未再多说一句,却像是给温禾递了一颗定心丸。

    至少在朝堂之上,并非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温禾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长长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暗自祈祷。

    ‘可别再来人了,再这么被‘举荐’下去,我也头大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他刚转过身,就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他这边走来。

    走在前面的是大理寺寺卿刘德威,他身着青色官袍,面容温和,走到温禾面前,开门见山道。

    “温县子,大理寺近日有个大理寺左正的空缺,主要负责审核京畿地区的刑狱案件,若是你有兴趣,老夫事后便向陛下举荐你,你心思缜密,又通晓律法,在大理寺定能查清不少冤屈。”

    温禾无奈地拱手道谢。

    “多谢刘寺卿好意,只是晚辈心里清楚,那些人既不愿我留在百骑掌握兵权,更不可能让我去大理寺掌刑狱。”

    刘德威闻言,不禁一愣。

    他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想到这,他不由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温禾的胳膊,转身离去。

    而跟在刘德威身后的,竟是魏征。

    温禾心里不由犯嘀咕。

    他与魏征并无深交,唯一的渊源,便是当初李世民留用魏征时,曾半真半假地说“是温禾为你求的情”。

    虽温禾知道,即便没有自己,以李世民的胸襟和魏征的才干,也定然能活下来,可魏征并不知道这些,一直以为自己欠了温禾一个人情。

    按此前几位大臣的逻辑,魏征怕是要举荐自己去御史台任职吧?

    一想到这里,温禾忍不住失笑。

    他入仕以来,因弹劾他而被流放的御史,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若是他真去了御史台,怕是朝堂上下都要疯掉,最先崩溃的,就是那群平日里以直谏自居的御史们。

    可出乎温禾意料的是,魏征只是在他面前停顿了片刻。

    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一句话,便转身朝着前面的谏官班列走去。

    温禾当场愣在原地,一脸愕然。

    方才魏征的目光明明是朝着自己来的,怎么会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还是自作多情了?

    他眉梢微微轻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高月清亮的唱喏声。

    “圣人驾临,众臣迎拜!”

    刹那间,殿内百官纷纷整理好官袍,转身面向殿门方向,躬身行礼,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太极殿。

    “臣等恭迎陛下圣安!”

    “圣躬安。”

    李世民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

    等高月将圣谕复述一遍,百官才缓缓起身,按班列站好。

    皇位上,李世民面色平淡地扫过殿内的文武百官,目光最后落在了站在末位的温禾身上。

    而那些早已准备好发难的勋贵们,此刻更是跃跃欲试。

    “今日众卿家可有事启奏?”

    李世民的声音在太极殿内回荡,面色沉沉,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早已料到,今日朝会定会是勋贵与温禾针锋相对的局面,那些人憋了两日光火,怕是要借着朝议发难。

    话音刚落,阶下几位身着紫袍的勋贵果然动了,十几人几乎同时抬步,一只脚已踏出班列,显然已备好弹劾的说辞。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却抢先一步出列,动作快得让众人猝不及防。

    只见魏征手持笏板,大步走到殿中,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声音朗朗震得殿宇微响。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那些已踏出半步的勋贵瞬间僵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一个勋贵狠狠攥了攥笏板,眼底满是怒火。

    魏征这是要作甚?

    就不信这匹夫,不知道今日他们要做什么?

    可他竟然故意站出来。

    御座上的李世民也颇为诧异,他原以为魏征会如往常般沉默观局,却没料到他会在此时横插一脚,心中的火气竟也压下几分,开口道。

    “魏卿请讲。”

    “谢陛下。”

    魏征直起身,神色肃穆如霜,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那些面带愠色的勋贵身上,缓缓开口。

    “臣昨日偶然之间重读南朝宋时所著的《后汉书党锢列传》,见其中记载东汉桓帝、灵帝年间‘党人乱政’之事,彻夜难眠,偶有所感,今日斗胆将此典故说与陛下及诸位同僚,愿以此为镜,警醒朝堂。”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东汉党锢之祸,乃是汉室由盛转衰的关键。

    可这个时候,这魏玄成说这干嘛?

    真要说教,你去国子监啊。

    或者改日去弘文馆便是了。

    那些个勋贵一个个面色不悦,看着魏征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埋怨。

    你这不是瞎耽误时间吗?

    温禾站在末位,也不禁挑了挑眉,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魏征竟然会说这个典故。

    东汉党人虽有清流之名,却也不乏世家勋贵借党羽之名垄断权柄。

    看来他这是要借前朝旧事,敲打眼前这些结党护短的勋贵啊。

    那就是说,他是来帮我的?

    难怪刚才他进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只听魏征继续说道:“东汉桓帝时,甘陵人周福曾是皇帝的老师,桓帝即位后,便直接擢升周福为尚书;而同郡的房植素有贤名,时任河南尹,二人本无嫌隙,可他们的宾客却为争高下,互相讥讽揣测,各自拉拢勋贵子弟、郡县官吏,渐渐结成‘甘陵南北部’两派。”

    “起初不过是宾客间的口舌之争,可后来竟蔓延到朝堂,汝南太守宗资,依仗家族势力,将郡中事务全交给心腹功曹范滂,南阳太守成瑨,也让功曹岑晊独掌大权,自己反倒成了‘坐啸太守’。”

    “地方如此,汉庭更甚,太学诸生三万余人,以郭林宗、贾伟节为首,与李膺、陈蕃等勋贵官员互相褒扬,动辄以‘清议’之名打压异己,甚至干预官员任免。”

    说到这里,魏征加重了语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沉痛。

    “彼时朝堂之上,勋贵与党人勾结,凡不属于他们一系的官员,轻则被贬斥,重则被诬陷下狱,他们嘴上说着匡扶社稷,实则将朝堂变成了私相授受的党羽,在当时寒门士子纵有真才实学,若不依附他们,便永无出头之日,而勋贵子弟即便不学无术,只要入了他们的派系,便能平步青云。”

    “最终灵帝时期,宦官借‘党人谋逆’之名大肆捕杀,前后牵连数千人,朝堂为之一空,汉室根基也自此崩塌,这便是‘党锢之祸’的由来啊!”

    魏征话音落下,朝堂之中仿佛真有晴天霹雳炸响,原本还带着几分躁动的空气瞬间凝固。

    那些方才还跃跃欲试、攥着弹劾说辞的勋贵,此刻尽数垂首,攥着笏板的手指泛白,却再无一人敢出头反驳。

    皇位上的李世民,只觉心中积压的怒火如被清泉浇熄。

    原本因勋贵逼宫而生的烦躁渐渐散去。

    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底竟冒出一句直白的赞叹:‘好一个敢说敢言的魏征!’

    站在末位的温禾更是心头一震,暗自咋舌。

    魏征这一番话,不仅把勋贵的弹劾堵得严严实实。

    还顺带着把维护朝纲的大义戴在我的头上。

    这是直接把他们的嘴给堵上了啊。

    可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又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臣崔敦礼,启奏陛下!”

    温禾闻声抬头,瞳孔骤然一缩。

    出班的竟是博陵崔氏的崔敦礼!

    他眉头瞬间蹙起,心头警铃大作。

    这件事本没牵扯到五姓七望,崔敦礼此刻站出来,难道是想借着勋贵的势头,一并把自己打压下去?

    先前清河崔氏的崔巍就设计过他,张文啸查了许久都没查出实据,如今博陵崔氏又来插一脚。

    这就让温禾忍不住琢磨起来。

    这崔敦礼,不会是想替崔巍报仇,或是五姓七望要联手勋贵对付我了?

    这还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不过温禾倒也不急,他的后招还没出现呢。

    不仅是温禾,殿内勋贵也愣住了。

    五姓七望素来与关陇勋贵面和心不和,今日怎会突然出头?

    有几个勋贵甚至下意识交换眼神,显然没摸透崔敦礼的意图。

    但很快他们便想明白了。

    之前温禾接连让郑氏和博陵崔都吃了瘪。

    想必崔敦礼是要出头对付那温禾了吧。

    崔敦礼却没管众人的诧异,躬身对着李世民朗声道。

    “臣昨日听闻,弘文馆十余位学子,竟在春闱之前私闯贡院,意图窥探考题,高阳县子依法将其拿下,却反遭勋贵群起攻讦,臣今日要为高阳县子鸣冤,他维护科举公平,守的是朝廷法度,何错之有?”

    沃德发!

    温禾惊得差点蹦起来,下意识转头朝殿外看了一眼。

    今天太阳难不成是从西边出来了?

    五姓七望的人,竟然会为他温禾喊冤?

    这崔敦礼怕不是被人夺舍了吧!

    勋贵们更是目瞪口呆,一个身穿绯袍、位列勋贵前排,正挂着正四品上通议大夫衔的勋贵忍不住出声。

    “崔舍人,你没记错吧?高阳县子是温禾,就是那个……”

    那个打了你们博陵崔氏脸的温禾啊。

    你忘记你叔父是怎么灰溜溜的回了博陵去的?

    崔敦礼顿时板起脸,目光锐利地扫向那名勋贵,声音陡然提高。

    “某今年三十有二,耳不聋眼不花,还没到痴傻的地步,高阳县子温禾,某自然认得,某今日站出来,不是为了私交!”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片刻,胸膛微微起伏,神情格外郑重地朗声道。

    “某只为了天理公正,科举乃为国选才之本,贡院乃论才重地,学子私闯已是失矩,勋贵非但不问责自家子弟,反而倒打一耙,逼着陛下处置维护法度之人,这难道是公正之举?”

    “温县子护的是科举规矩,守的是朝廷颜面,何罪之有?”

    看他这正义凛然的模样,温禾差点忍不住想为他鼓掌了。

    可是要说这大唐最讲究出身特权,

    最不屑寒门公平的,不就是你们五姓七望吗?

    如今倒说起天理公正来了,这戏演得也太假了!

    可转念一想,温禾又忽然明白过来,殿中不少官员也渐渐露出了然之色。

    五姓七望哪是真为了公正,分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自弘文馆的前身修文馆设立以来,关陇勋贵便借着辅佐先帝打天下的功劳,牢牢把持着入学名额,五姓七望的子弟即便有才学,也大多被排除在外。

    只有少数亲近太上皇或被李世民刻意拉拢的人,才能被允许入学。

    五姓七望的人也知道,这是太上皇和陛下,有意削弱他们。

    因此他们早就对勋贵垄断弘文馆的事不满,却一直没找到由头发难。

    只是那褚亮整日在弘文馆内,也不做事,只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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