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我劝天公重抖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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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单小费为0,且倒赔餐费的20%,连着后面三单都超时了,一毛钱没有,还被客人投诉了……中午这波忙碌的送餐高峰终于过去了。

    时代广场的最后一单送完,项廷在路边买吃的。摊主印度人,反华,递热狗给他的时候装作手不稳,热狗给狗叼走了。几十年前的餐馆华人与狗不得入内,几十年后狗吃了华人也没得吃。项廷没说话,弯腰去捡店主扔回来的热狗钱,不知道怎么群情激奋被群起攻之,状况类似于古代犯人游街被丢烂菜叶子,三分钟之内学到英语里对中国人的八种蔑称及其变体。

    再站直时,项廷发现自己猛然很爱国。以前服役的时候天天当刺头儿对抗组织,总以为爱国主义是一种姿态一种枷锁。现在呢,对祖国距离产生美了,我爱国那我就还是一个中国人,心灵尚且有一个支点,好像只要遥遥地仰望故乡的明月,希望便像月光洒下来。

    心似黄河水茫茫。回来时项廷就在桥上站住了,看远处的布鲁克林大桥,看自由女神像,看下面高速公路上来来往往的甲壳虫。却觉得远远近近的风景他已看倦,闭了眼也能在心里描摹出是什么样子。走进小巷子,他突然想着有人会跳出来,用枪逼住了他,要是真碰着,那么千篇一律的黑工生活里也有点刺激,可偏没有。

    是的,全纽约也只有那栋他上不去的高盛大厦浪漫诱人,与金光闪闪的姐夫相比,现在的自己简直像个穴居的山顶洞人。项廷第一次想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个人,很奇怪,可他无形中已把蓝珀与那大厦融为了一体。

    昨天赚了五十块钱,本想着和今天的五十加一起,凑成百,到银行换一张漂漂亮亮的新钞。计划落空。他一口袋全是硬币,数一数,九块五。要是有人来打劫就拿去好了,九块五,还没有姐夫打个响指的十分之一的时间赚得多。

    想到热狗。一会,项廷想象着,如果有一种神奇的药剂把皮肤漂白头发染黄,那在白人社会中也许就得到了一种最起码公正的命运,明年春天就能把姐姐接来享福,美国医生也能把爸爸的病治好了。可他马上惊醒,蓝珀又是怎么做着本本正正的中国人还当人上人的呢?他可真狂,英文名都不取一个,逼着洋人叫他Lan,就在你脸上甩个斗大的中国字,你爱叫不叫。

    下午两点,项廷给议员家里送去一束鲜花,以及试吃装的一升中国米。议员的夫人戴莉是拉丁裔,偶然说过一次,爱吃米饭。项廷就特别从唐人街给她代购了一个电饭煲,还特意找来了进口的宁夏珍珠大米。

    戴莉开门时脸上就显着高兴,像见了多久不见的朋友。项廷手指从前额到胸膛,再从左肩到右肩画十字,他记得戴莉信仰天主教。告别时,戴莉却发现这孩子的微表情不寻常,就招呼他进来坐坐,让仆人送上两杯热可可,问他是不是有心事、有困难?

    项廷英语水平有限,怕表达不当,像无事生非,动机不良,心里微妙的挫败感,草地上打几个滚翻几个跟头消化一下不就没了吗?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个骄傲的声音在反抗着说,不能轻易求人。就说没事。

    戴莉是康奈尔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很有耐心,项廷听不懂的单词她会在纸上写给他看,或者让家里略通中文的日本花匠来帮忙。她有点像在研究小鼠的行为学:“你通常收到钱后会放进上衣的口袋里,而今天你却把钱塞到了裤子的后兜里,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项廷说:“哦!您今天给的太多了,我想把它放到慈善箱里。裤子口袋安全点,别和留的晚饭钱搞混了。”

    “慈善箱?街口教堂前面的那个吗?”伯尼议员从楼梯上下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项廷站起来向男主人问好,一边解释:“是唐人街的慈善箱。那个我跟您提过的师傅,教我做菜的那位,他女儿上周确诊了白血病。我动员大家,一起捐钱帮他。”

    伯尼听了若有所思。项廷说:“您还抽烟吗?”

    “戴莉不让我抽。但我现在很想来一根。”

    项廷递给他一根烟。伯尼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随即咳嗽起来。他笑了笑,把烟在杯托上摁灭了,问道:“那么现在募集到多少钱了?”

    “我早上走的时候数,快三千。”

    “三千美金?你的团队有几个人?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目前为止就我一个。”项廷有点窘迫地说,“我帮人打杂,什么都做。到码头搬货,给工人带煮毛豆和白酒,我自己烧的荷叶鸡,就说是老赵烧的。一有老板新店开张,我就去表演功夫。我不要钱,可大家也不好意思不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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