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永不再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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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服役期,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么?”时渊序语气有些僵硬,他还真不习惯安抚别人。
最后多说了一声,“妈。”
钟孜楚那火星乱窜的眼眸才稍微缓和了几分。
“我以后……不会再什么都不说了,抱歉。”
他再次做出保证??虽然把丢脸的事情说一遍就相当于严刑拷打自己的尊严。
可他必须得这么做了。
当时周围的人都说钟孜楚收养了个“小石头”,费力不讨好。说这“小石头”沉默寡言还不亲人,再过不了几年就成年了,要还是养不亲,邹家最多就让他做几年的干儿子。
钟孜楚当时还是牵着他的手,“你不爱说话,妈不怪你,有些孩子天生就不爱说话。”
但时渊序清楚,他不是不愿意认钟孜楚。
他只是不想显得自己太可怜。
自己之前还是那个头脑简单的小孩,什么情绪都往外冒,被人欺负了还是被人抢东西了一眼便知。
自从那男人离开后,时渊序总觉得是对方嫌自己弱小,不然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吭就走了。
他忽然觉得,那样的自己太可怜,也太弱小了。
他要用冷冰冰的外表把自己伪装起来,这样就显得一切尽在掌握,他很坚强,也很勇敢。
他不需要倚靠任何人,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屁孩。
这样大人们才会来疼爱他,关心他,不会嫌弃他,不会离开他。
他可以装得足够冷静自持,强大稳重,只要有人爱他,认可他,不离开他。
毕竟终究不会再有人像亲人一样无偿地爱他,不,就算是亲生父母,都未必能做到无偿。
他更不应该抱有什么期待。
可多年之后,湛衾墨却这么一开口。
说,他怎么就确认,一旦失去了他,别人的感受会是无动于衷?
啧。
虽然时渊序当时是不屑的。
先不说别人的感觉,这男人倒是一向无动于衷。
简直毫无说服力。
可到了如今,自己的心思还是动了一动。
或许,是他太自我,自以为将一切闷在心里,不声不响就可以佯装一切风平浪静。
他总是笃定没人比亲人更在乎自己,可归根结底明明有人给他荫蔽,给他安全感。
他又凭什么能那么理所当然地把别人的感受撇开?
血浓于水,可钟孜楚待他,不是水,是血。
“谁叫你半年前就在撒谎,每次都‘回家’?回谁的家?”钟孜楚眼神却又犀利了几分,“要么你现在跟我说清楚。”
时渊序狠狠一愣。
“我是见朋友。”他硬着头皮道。
“可见朋友,也不至于每次休息日都见,还次次都不回家。”钟孜楚忽而又细细思索起来,“渊序,你这不是见朋友,是处朋友了。”
“就算不回家,接个电话总行了吧?在外头心野了,哪个小妖精?”
时渊序身形一僵,啊,那是之前和湛衾墨“一人一宠”的约定,那个时候他已经把光脑之类的联络工具都寄存到别的地方了,钟孜楚联系不上他也是自然。
“处朋友了也可以跟妈说,你也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人是什么样的人?”
时渊序一怔,剑眉忽然蹙了蹙。
他不想再提起那男人。
再一次被这男人忘得彻彻底底,只会践踏他的尊严,撩拨他的怒火。
他淡然地说,“只是随便谈谈的,已经分了。”
钟孜楚愣了愣,没想到他那么直接。
“对方多大?”他母亲还是忍不住女人的小八卦心思。
时渊序一顿。
他也不知道自己随口胡说,母亲随口胡问,自己根本不必认真回答。
可却还是那么认真地想了一想。
按照当时对方做他监护人的节奏。
对方如今三十二岁。
嗯,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个老男人了。
“年纪比我大,还很斤斤计较,所以相处不下去。”时渊序道。
“呀,对方不会比我年龄还要大?”钟孜楚半掩着嘴,“你这孩子,没准被人骗了都不清楚,快跟我说说,那人是谁?”
时渊序看着她眯起一双眉目,变扭地说道。
“妈,分了就分了。”
“那你们当时怎么看对眼的?”
“……”时渊序不想开口了。
他低估了钟孜楚的八卦程度,对方嗅到味便想细细深扒。
然而时渊序硬着头皮也说了下去,什么第一次约会,对方什么星座,长得怎么样,职业如何,谁先告白,胡说八道一通。
可钟孜楚却依旧笑着跟他聊着,“渊序真的是很喜欢那个人了。”
“……”时渊序忽然不想说话了。
此时午后昏黄的阳光在接待室的地上静静地淌。
钟孜楚揽紧了时渊序的手臂,“对了,这几个月妈都没来看你,也是在忙离婚的事。”
时渊序怔愣一下,看向这个姿容艳丽,但眼角末梢有些疲惫的女人,“你的意思是??”
“当初是我想收养你,却是邹家强行束缚你,要求你必须入读第一军校,后续成为军队的骨干成员,才能允许我做你的监护人,渊序,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在乎你的人明明是我一人,却要连累你一起卷入这种锱铢必较的利益关系里。”
“不怪你,妈,我知道的。”时渊序垂眸,“其实……”
其实哪怕他内心那个死小孩总是呐喊着疼,可是他又知道,能有钟孜楚这样的人做自己母亲,自己有多幸运。
她是他家园毁灭之后,第一个能让他想起自己亲生母亲的存在。
“可惜啊,我最恨不是单独抚养你,帝国联盟法律就是这么轴,收养监护人是配偶同意,离婚也必须双方同意,而且需要圣裁庭再三审批才能通过。”钟孜楚那葱白的指尖就这么刮了刮他的鼻子,“妈以为自己还能忍很多年,可军队出了这些事后,发现真是一刻都不能忍,拖累了你。”
“留在军队其实不仅仅是邹家的意愿,也有我的。”
“你这孩子倔的很,是一定要把自己命送出去才罢休吗?”
“这些我不能细说,但是??”时渊序抬眼,那双下垂眼直勾勾地看着钟孜楚,“如果我变得更强大,我也会用我的方式让你如愿。”
钟孜楚倒是乐不可支,“好,难不成以后你做圣裁庭的大法官?”
“你们这母子情深的戏码还要多久,没别的事情的话就别在那煽情了。”此时休息处一个飞扬跋扈的尖刻声音响起,“你们到底还走不走?”
“我还得去趟公司,”钟孜楚一秒就收拾好自己的神态,昂首阔步准备离开之前,又狠狠拧了拧邹若钧的耳朵,“我恨不得马上揍你。”
一旁的时渊序:……
悬浮车疾驰在第三军区外笔直的公路上,无声且高速,旁边是苍茫的戈壁滩。悬浮车内的电台信号渐渐清晰,此时正在放出声音,“……你现在收听的是第三区悠扬下午茶栏目,这一次嘉宾是……”
“哥。”邹若钧忽然说,“哥,你差不多半年都不回家了,究竟做什么去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你看我现在能跑能跳还能杠你,好得很。“:
“你当我傻?要没什么事,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邹若钧哼道,“虽然那帮长辈吧,不理也罢,但是你多少跟我和妈说声啊。”
时渊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半年,他不是成为湛衾墨的狗。
就是一个人躲在出租屋里捱过变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