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河北骚然(万字大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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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各县的官道,切断他们的联系。

    卢简方虽有兵马一万,但他根本没有出城作战的勇气,不然他倒是可以率兵出城,逐个击破。

    可惜他没有,而这也就让朱温在得知消息后,忍不住怒骂了起来。

    “没卵的狗辈,哪怕他只有几千人,也足够在北边袭扰官军了,可他龟缩城内,是等着某给他收拾局面吗?”

    “若是抓了他,定要将他剐了泄恨!!”

    朱温气急,他本觉得卢简方哪怕再无能,但起码能在关键时刻袭扰袭扰汉军。

    结果就眼下卢简方的表现来看,估计他和汉军把棣州连带义昌全部打烂,这个老东西都不会出城。

    “官军为何调动马军北上?”

    葛从周突然开口,随后起身走到沙盘面前,向北看去的同时,脸上不免凝重道:

    “节帅,官军恐怕有援兵南下了。”

    “援兵?”朱温连忙起身走上前来,随后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你是说他们借道卢龙,继而从义昌南下,与我们对峙的同时击垮义昌,再集中力量与我们交锋?”

    朱温刚想说不可能,但仔细想到卢龙镇的张允伸确实与朝廷关系暧昧,顿时便肯定了这种想法。

    “我军三万兵马,官军估计也在这个数。”

    “如今北边调来兵马,即便数量不多,也足够打破局势,更何况官军在中原兵马甚众,哪怕需要驻守天平四州,也能有余力分兵驰援。”

    “大郎你说的不错,倒是某思虑不周了。”

    朱温深吸口气,随后看向张归厚:“棣州的百姓,都迁徙的如何了?”

    朱温自与汉军对峙开始,便开始着手迁徙百姓,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在棣州作战无法发挥他们的优势,更何况棣州最坚固的厌次县也投向了陈靖崇。

    退往黄河以南,依靠黄河和齐鲁之地的丘陵来与汉军交战,这是他如今能想到为数不多的好主意了。

    汉军绝对实力太强,马军又多,而他军中以步卒为主,在平原与汉军的骑兵交战,属实不利。

    “直娘贼,原本以为刘继隆分不出那么多兵马来围攻我们,如今看来是某失算了。”

    朱温倒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过对于他的这番说辞,葛从周却道:

    “某以为,节帅不若可率军前往兖州,做出进攻宋州之势,吸引汉军回援。”

    “若是汉军回援,则立即攻打郓州,切断义昌、齐州等处汉军粮道。”

    “即便汉军粮草充足,但只要我军切断汉军粮道,魏博与成德等镇便会切断运河,甚至进攻义武等镇。”

    “刘继隆眼下不过就是为了灭亡我军,随后集中力量进攻魏博、成德。”

    “只要您能打下郓州,河北之地的四万多汉军便会成为我诸镇囊中之物。”

    “四万甲士被围,便是刘继隆也无法承受……”

    葛从周的想法很好,但朱温却眉头紧皱,因为他知道成德和魏博是什么脾性。

    主动攻打刘继隆的郓州,这无疑是在赌。

    如果魏博和成德不出兵,那他就赌输了。

    只是朱温想了想,他不相信魏博和成德的牙将会情愿被刘继隆节制,毕竟刘继隆收复的诸镇,牙将基本都只能得到散官,原本的土地和权力都将化为灰烬。

    “好!”

    朱温最终选择赌一场,哪怕最后赌输了,他大不了撤回兖州,舍弃淄、青二州。

    想到这里,他询问葛从周:“棣州兵马需要撤走吗?”

    “不必!”葛从周摇摇头,接着说道;“我军在棣州所获粮草,及我军运抵粮草,足够大军食用数月。”

    “虽说木材不足,但拆毁城中屋舍,也足够供给。”

    “汉军马军虽强,但在攻城作战中也难以发挥作用,我军半月以来加筑城墙,也不是那么轻易破开的。”

    “即便汉军有方术破开城墙,但我军亦可凭借天气,泼水为冰来坚守城池。”

    “棣州、淄州安危定然无忧,眼下只看节帅能否攻占郓州。”

    葛从周自信满满,眼下是冬季,城内又不缺水缺粮,更不缺木头,坚守几个月并不困难。

    对此,朱温也松了口气,随后开口道:“某率军五千前往兖州,留兵二万五千,足否?”

    “足矣!”葛从周果断作揖,朱温见状便道:“既是如此,某今日便走。”

    朱温说到做到,不久之后便让人调遣五千兵马,携带半个月的军粮,又将城内一万民夫尽数带走。

    葛从周不需要太多民夫,因为他觉得这民夫太多,反而是累赘。

    反正他只需要坚守就足够,多余的人只是浪费粮食和柴火的存在。

    冬月二十二日,朱温率军撤回淄州,并走淄州进入兖州。

    与此同时,南下的安破胡也开始对义昌发起了进攻。

    “轰隆——”

    当熟悉的爆破声再度传出,永济渠旁沧州段的长芦县城开始扬起扬尘。

    本该是南下路上最为坚固的几座城池,可如今却被安破胡率军强攻不过半日,长芦县城的西城墙便出现了十余步宽的豁口。

    “呜呜呜——”

    “杀!!”

    号角声与喊杀声响起,城外列阵的汉军阵中,朱玫亲率两千汉军往豁口处杀去,而作为旁观者的张简寿则是嘴巴微张,久久无法回神。

    “这、这就是军中的方术?”

    张简寿错愕开口,再看向豁口时,汉军已经与城内的义昌军交锋豁口处,并且正在不断推进。

    “此为火药,早早盛行于淮南,如今天下唯有我军与高骈所部才精通此法!”

    安破胡沉着解释,同时对王重荣说道:“拿下长芦后,粮仓囤积于此,大军可以分兵先将沧州除清池以外诸县攻取。”

    “是!”王重荣不假思索应下,而旁边张简寿看着二人轻描淡写的模样,心里难以平静。

    他本以为南下是自家阿耶无奈之举,如今看来,以汉军攻打长芦的手段,哪怕是卢龙镇也难以提防。

    与汉军攻坚,无异于自寻死路,反倒是野战能够有更多胜算。

    张简寿的想法,安破胡与王重荣并不在意,二人交谈间,汉军已经杀入长芦县城内。

    城内不足千余的义昌军,很快便被汉军击败俘虏。

    随着长芦城内升起汉军旌旗,安破胡下令民夫将粮草搬运至长芦城内粮仓,随后商议分兵,开始分兵攻打沧州南北,并派快马告知斛斯光率精骑包围沧州治所的清池县,让卢简方无法率军出城。

    安破胡的动作不慢,翌日斛斯光便调长芦县运河段的精骑开始前去包围清池县,而安破胡与王重荣则是从容分兵,攻打沧州诸县。

    卢简方见状无奈,只能死守清池不出,而安破胡只是亲自前去查看清池城池,发现清池城高厚实后,便令骑兵继续围城,他继续南下攻打德州诸县。

    不到十日,义昌镇内仅剩清池、安德、平原三城还在坚守,而葛从周见状,干脆放弃西边的滳河、阳信二县,选择渤海与渤海相隔黄河的蒲台县来坚守。

    葛从周令张归厚率军五千,驻守黄河以北仅剩的渤海城。

    张归厚率军八千,驻守黄河南岸的蒲台县,而他则是率军一万二千,分兵驻守邹平、长山、淄川三县。

    他将百姓迁徙后方,随后推倒屋舍,收集可以燃烧的木柴,将屋舍夯土尽数用来加筑城墙。

    他的这些举动,都在王式和陈靖崇眼皮子底下进行。

    二人知道他要坚守,王式虽然有些担忧,但汉军东进携带了两千个火药包,眼下不过只消耗了七百多个,还有一千多个火药包可以用来攻城。

    葛从周虽然修筑城墙,但却依旧修筑的夯土城墙,只要是夯土墙,陈靖崇就有办法将其破开。

    冬月二十七日,张延晖率军抵达前线,而宣武三镇的兵马也进驻了天平四州。

    二十八日,李阳春派遣的五千马步兵也抵达了齐州,彼时汉军在义昌和天平境内的兵马已经多达六万五千余。

    尽管其中两万多都是用来防备天平军的,但实际用于攻打义昌和对峙兖海的军队,仍有四万。

    这样的局面下,王式他们现在等待的只有朝廷的旨意和刘继隆的敕令。

    与此同时,齐鲁之地的军报也不断送往洛阳。

    冬月三十日,腊月的前一天,在刘继隆准备请旨的同时,宋州与曹州的军碟让刘继隆不得不上心起来。

    “朱全忠率军近万驻扎兖、宋、曹三州边境,他准备攻打宋州还是曹州?”

    汉王府衙门内,高进达疑惑开口,可刘继隆闻言只是起身走到沙盘前,不假思索的就看向了郓州。

    “攻打宋州无用,眼下漕运淤堵,没几个月都疏通不了。”

    “若是攻打曹州,则是还需要攻打濮州或滑州,而此地距离河阳和东畿太近,吾随时可派兵驰援。”

    “这朱全忠想要声东击西,攻打郓州来切断我军咽喉。”

    “郓州有多少兵马?”刘继隆询问罗隐,罗隐见状作揖:“宣武刚刚调过去五千步卒。”

    “足够了!”刘继隆对自己麾下兵马守城能力还是十分自信的。

    “告诉陈靖崇,不用管朱温对后方的袭扰,先把葛从周这两三万人吞下,然后解决义昌,由北向南的将整个齐鲁之地收复。”

    刘继隆有些着急,原因就是张允伸送来的那封手书。

    张允伸说的很清楚,身体每况日下,张简会又不经大用。

    虽说他手中有一万幽州突骑和李茂勋帮他,但若是没有强援扶持张简会,以卢龙镇内的风气,张简会被驱逐都算好的,最惨的便是被刺杀和毒杀。

    “敕令!令曹茂集结关内道两万兵马往云、蔚二州驻扎而去,河东抽调一万马步精骑前往云州,归曹茂节制。”

    “此外,以陈瑛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以李阳春为天平军节度使,自山南东道选兵一万五千,腊月十五前必须赶赴宋州,等待敕令。”

    “是!”罗隐不假思索应下,而这次兵力添加之后,汉军直接参与对兖海军作战的兵力便达到了八万人。

    若是算上义武、云蔚等处兵马,数量便达到了十二万人。

    汉军总数不过三十万,如今聚兵十二万,显然不止是为了一个朱温,而是为了防止卢龙出现变故,也防止成德与魏博作乱。

    “敕令耿明,若是高骈调动兵马,试图攻打淮南康承训,即率兵马牵制高骈江北助力。”

    “是!”罗隐将敕令记下,随后派人起草指令,传往诸道。

    堂内的刘瞻见状,当即便对刘继隆说道:“以十二万兵马同时应对卢龙、兖海,还需要防范昭义、成德、魏博……这是否有些托大?”

    萧溝见状也颔首道:“三镇不易讨平,十二万兵马确实少了些。”

    刘继隆见状本想开口,却见郑畋摇头道:

    “我军尽数披甲,这与诸镇不同,我军十二万,以披甲而言,当抵达诸镇十八万兵马。”

    “眼下卢龙、成德、魏博三镇兵马,披甲兵卒最多不过十五万之数,而昭义、兖海虽有不少兵马,可仍有时间先小再大。”

    “义昌如此情况,显然已经无力回天,殿下此举并无不妥。”

    郑畋话音落下,当即看向刘继隆,对其作揖道:“战事若开,十二万大军现有钱粮恐怕不足。”

    “臣愿往宣武而去,为大军征募粮草、民夫。”

    刘继隆看着郑畋,虽然郑畋已经归心,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故此看向罗隐。

    “昭谏,你随郑尚书往宣武走一遭吧。”

    “臣遵领敕令……”

    罗隐眼神闪烁,他清楚刘继隆派他跟随郑畋前往宣武的意图,除了历练自己,更多的还是监督郑畋。

    接下来的战事,绝对是大唐自四镇之乱后,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事,甚至超过了四镇之乱,达到了安史之乱的程度。

    如果不能平定诸镇作乱,那汉军必然会元气大伤,河南、河北更是会被彻底打烂,容不得刘继隆自信。

    罗隐都能想到的事情,刘瞻、萧溝及郑畋、高进达、李商隐等人自然也能想到。

    只是刘瞻、郑畋、萧溝三人也明白,他们毕竟跟随刘继隆时间太短,刘继隆不信任他们很正常。

    “殿下,臣……”

    李商隐想说些什么,但这时赵英却急匆匆走入正堂,对刘继隆作揖行礼:“殿下。”

    “何事?”刘继隆看着赵英面露喜色,当即便知道是出现了好事情。

    “江陵传来消息,此前往崖州的商队回来了,眼下崖州岛上的豪强与俚僚已经争斗十余年,朝廷此前派出的人,不少被俘或充为奴婢战死。”

    “此次商队所率护卫数量众多,俚僚不敢招惹,殿下所说的俚僚技艺已经带回,并带回了棉种,被俘的人也被赎回。”

    “另外江南的高骈正在调兵东去,恐怕是要对江东和两浙动兵了……”

    赵英带来了一则好消息和一则坏消息,好消息虽然对现在的局势没有帮助,但它对日后的局势,却取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棉花和棉织技术能让汉人开始制作棉织品,而军队如果有了棉衣,也将能前往更北方、更寒冷的地方。

    最后便是自己几次派出的人,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让刘继隆心里不免愧疚。

    “敕令,棉种与技艺带往河西、西域,关内、关中等处培育,另外看看此项技艺,能否用于西域棉花。”

    “前往崖州的弟兄,均拔擢两级,赏钱百贯,赐宅邸一座。”

    “此前前往崖州被俘的弟兄,拔擢三级,授从五品骑都尉勋,赏钱五百贯,宅邸各一座。”

    刘继隆大方的赏赐,足以说明这些人的功劳如何。

    郑畋等人心中惊讶之余,也不免都好奇起了这所谓的崖州的棉花和纺织技术。

    只是不等他们好奇,刘继隆便开口说道:“南衙开设棉花衙门,设棉花使,正六品,设副使二人,录事六人,典客十二人,吏额四百。”

    “棉花使只需要专管棉花即可,凡棉种能播种之地,当地百姓若播种一亩棉花,则可免五亩田赋。”

    “所有棉花,衙门以每斤十钱采买,地方衙门不可苛待压价,都察院与御史台务必盯牢。”

    刘继隆吩咐着,高进达等人根本不敢怠慢。

    见他们应下,刘继隆对他们示意道:“汝等先去看看这棉花衙门应该如何置办吧。”

    “臣(某)等告辞……”

    众人纷纷作揖,随后退出了正堂,只留下了刘继隆和赵英。

    眼见他们离去,刘继隆目光看向赵英,语气不再冷静道:“临州的火炮,如今到什么程度了?”

    “炮重一千八百斤,能将五斤的铁丸打出四百步远,每刻钟能打两次。”

    赵英恭敬回禀,刘继隆听后只觉得这火炮有些鸡肋,但一想到眼下的战事,他还是深吸口气道:

    “敕令,先铸炮三十门,再令工匠操训炮兵,待炮成则押运火炮前往郓州。”

    “是!”赵英应下,刘继隆见状摆手,随后便见他退了出去。

    看着他退出堂去,刘继隆走到窗前,长长呼了口气浊气。

    这时,他突然觉得鼻尖染上冰凉,伸手去摸却没能摸到什么。

    他下意识抬头,却见天上果然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这说明明年春种的水源有保障了,但这场雪来的,总归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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