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暗室逢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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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霖停下来,看着木漪的眼睛,“你跟我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去凑热闹,也不会跟谁生气,又不像郑女郎那般一本正经,难以相处,我也将你当成宫内挚友。”“所以呢?你为什么会不开心。”
她还是不理解,刘玉霖那种脆弱的心思,从何而来。
刘玉霖撇开头,朝向风来的方向,吹得她睁不开眼,“那是我给你的墨和砚台,虽然不是价值千金,却是我远道而来给予的心意,你不该拿它当成讨好其他人的工具。”
木漪随口搪塞:“我也是灵机一动,如果你是因为这个难过,我下次注意些。”
“礼盒只有一个,我上门拜访,怎好空手而去......你今日之举为我解了围,没有做错什么,我没有怪你。”
她声音越发低,木漪根本没听清她又说了什么,自己还有事,也没空陪她耗着。单手拉着她往避风之处前行,“你不该为这些小事伤怀,该考虑考虑你的将来。”
刘玉霖总是情感当头,为情所困,自己是该给她一些提醒,免得有朝一日,自己也被她蠢思牵连。
话语间,石台两旁的灯,被宫人点亮了。
刘玉霖抬起头的时候,就见木漪半边脸隐在光外,周身散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感,像一个参透佛法的僧尼,语气微妙地告诉她:“你不喜欢这里,不若尽早斩断情缘,寻机离去。”
“你知道了什么?”刘玉霖脑中闪过陈澈陪伴她的片段,心下紧张又犹豫,“你的意思是......”
木漪扬起恬美的笑容,又将一瞬的沧桑扫去,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单纯感觉到,你留恋故乡而已。”说着,反手推了她一把,在她背后说:“我送不了你全程,这条路不长,你壮壮胆,跨过去心中那道惧门,也就到了。”
刘玉霖受这一推,忽而有些想哭。
她受不了,受不了从这两边石墙内渗出的那股冰冷的压抑,红色的油纸灯笼恍若血色,饱含杀意。
刘玉霖转过身以臂搂过自己,缩进大氅内,低低哭诉:“我是要离开的,皇后告诉过我,两年后我到当嫁之年,就会放我归家择婿......”
木漪闻言,柔柔地笑起来。
“你在宫中不任要职,未生裙带,也无官威。你若非一个必要之人,她现在就可以放你走,何必等两年后啊?”她站在了光与阴翳之间,以极低的声音反问,“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这一刻,刘玉霖若暗室逢灯。
她渐渐瞪大了眼,浑身一震。
*
室外,风声未止。
室内,木漪梦里皱眉,醒来时满头虚汗。
梦里总出现,她提出除掉宋内司时,江皇后欣然同意的那张脸,答应之快,几乎令她愕然。偶然之间,她的心里也曾产生过一阵心脏变冷变硬时,这具年幼身体被迫割裂的钝痛。
江皇后格外迷恋让一把未开刃的刀染血,也懂得,怎么磨掉她身上不多的柔软残余,她故意将木漪放在了张镜身边,让木漪取代宋内司与张镜朝暮相处,再给张镜药中下毒。
以这种近乎折磨人的方式,让木漪在麻木和疯魔中二择其一。
噩梦终碎,木漪面对一室黑暗,坐起身摊开自己的双手,那手在夜里隐隐发抖.......张镜的腹中孩子不可能成型,注定是个死胎。
她在脑中遥想张镜崩塌的那日,用力抿起发白的唇,“等你习惯这一切,就再也不会怕了......”
可今夜难眠的,恐惧的,又何止是她一人?
刘玉霖在榻上辗转反侧,直到偷偷拿来陈澈给她的香囊,捂在胸前,这才稍感镇定,次日她便借故出了所在夫人的宫殿,私下打听了宋内司的去处。
与她同一批进宫的问,“贵人打听她做什么?”
“她从前帮过我的忙,已经要过年了,我有些家乡的东西,想送给她。”
说着,也给那人塞了一瓶浆蜜。
那人咳嗽几声,才收着脸色说:“宋内司,上个月夜行堕了河,染了重风寒,陛下与娘娘都担心九夫人会染上这寒疾,连忙找张家将她抬出宫了,现在应该还在张家养病,反正走时病的挺重的,九夫人很难过,如今情况,奴才就不知道了,涉及九夫人,我们下边人也不敢多问。”
“不敢多问,是指的哪一面?”
那人左顾右盼,这才凑至她耳边:“听说宋氏是被人故意推下河的.....”
刘玉霖一诧,抬手捂住嘴。
那人也以指抵唇心,“这都是传言,可没有半点实证,贵人听个大概便罢,可千万别再跟别的人提起。”
“可无风不起浪,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呢?”
那人叹息一声,“九夫人有孕后,宋氏寸步不离,又怎会独自夜行......蹊跷,实在蹊跷.....”
刘玉霖从背光的宫女住处出来,脖上围着白狐狸皮毛单做的领子,身上晒的太阳却像浮在这些厚厚的衣料表面,寒气逼人。
她站在两岸灯笼里,回忆起昨夜木漪前后不一的神情,竟觉得宋内司突然的失势,与木漪入旈庭宫脱不开关系、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印证刘玉霖的猜想。
正月里,张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