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清枷锁与深渊回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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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州大学的夏日气息被蓝湾苑17A厚重隔绝层的特殊合金和过滤系统彻底屏蔽。空气循环系统低沉恒定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带着无菌实验室特有的、微弱的臭氧气息。巨大的中央监控屏幕上分割的画面如静止的油画:“铁幕”入口区域的远红外影像一片死寂的灰白;校园主干道几个关键节点探头捕捉到的画面模糊不清,如同隔着磨砂玻璃;只有标记着“火种”小组微型机动哨位的红点,在无声的地图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王飞翔站在屏幕前,像一座被风霜侵蚀却愈发嶙峋的山崖。临时最高执行官“磐石”的头衔如同一副沉重冰冷、布满棱角的铠甲死死压在他的肩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硝烟的气息——蜀中EDC分部那几十条鲜活的生命,连同那座深埋地下的钢铁堡垒,已在袭击者无声的强光与能量切割下化作了监测图上凝固的、死寂的红叉。总部的授权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一块冰冷的墓志铭,宣告他将在这片埋藏着食人巨怪的土地上独守孤岛。

    裴凡生坐在旁边的分析站前,屏幕上不再是地质应力或空间物理的复杂模型,而是李芸单人宿舍902内部由伪装探头捕捉到的图像投影。李芸蜷缩在昏暗灯光下的床铺上,身上盖着毯子,露出的手臂和肩颈处,那些暗红与墨绿交织的诡异晶簇和皮肤下扭曲隆起的灰白线条,如同从地狱拓印在人间的烙印,在投影中异常刺目。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某种焦虑的节奏,镜片后的目光沉重而疲惫,像两块被冰霜反复侵蚀的寒铁。

    “你确定吗?”王飞翔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粗砺的岩石,带着一种被强力压抑的疲惫和一种更深的不甘,“没别的办法?”他看向裴凡生,目光灼灼。

    裴凡生没有立刻回答,他将“深潜者”平台最终的病理分析报告在屏幕上展开。那些放大至分子层面的图像触目惊心:变异的细胞核周围缠绕着扭曲的类晶体纤维结构;被侵蚀的正常神经束末端蔓延出半透明的伪神经触丝;还有更微观的、遍布在畸变组织中的特殊能量通道网络结构。

    “结晶不是嵌入体,”裴凡生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它们是强行改造宿主的遗传信息,调用她的钙质、碳基化合物,融合了未知的外源矿物模板,在她活着的血肉里‘生长’出来的。它们的物理结构、能量场网络已经成为了她组织的一部分,像癌症,但更复杂、更……诡异。每一个晶簇都是一个微小的能量转换和可能的信息节点。”他指向灰白色线条区域的深层微观图,“这些……触须结构,更是直接侵染了神经索和血管间隙。它们是活的导体,很可能负责传递能量和……指令。强行剥离,哪怕是最顶尖的外科手术和能量封闭手段……”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王飞翔眼中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之火,“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瞬间引发大出血、全身神经传导崩溃或者无法控制的污染因子扩散爆发。最坏的结果,她当场死亡,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肢解掉躯干,而污染一旦扩散,无法收场。”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空气净化器的嗡鸣都显得异常刺耳。希望被碾碎的声音无形地响起。

    “‘忒修斯之泪-IV’?”王飞翔吐出一个代号,声音里只剩下疲惫与决断交织的沙哑。这名字源于那个古老悖论——当一艘船的所有部件被逐渐更换,它还是原来的船吗?现在,这瓶血清,要做的就是在不停摧毁畸变组织活性并重塑生理防护的同时,维系李芸作为“人”的最后存在。

    “是。这是唯一能在短时间内稳定她体内环境,争取研究时间的方案。”裴凡生调出配方库列表,高亮的正是这个代号,“复合配方。强效神经阻断剂负责切断那些非人嚎叫和极端痛苦,暂时屏蔽部分感知输入。特殊能量惰性化纳米结晶酶,通过静脉注射后,会在所有畸变结晶和组织的高频能量场表面形成一层吸收屏蔽层,削弱它们的活性与可能的信号收发能力。最后是一种高代价的靶向共生抑制激素,能强行降低这些异变组织的代谢速度,如同对癌细胞进行化疗。”

    “代价?”

    “血清本身会带来强烈的全身性抑制,严重虚弱、反应迟钝、知觉模糊,仿佛活在沉重的梦里。而且,就像抗生素会遇到耐药菌,这些被‘厨师’精心设计的畸变组织……拥有可怕的适应性。‘泪-IV’的效果会随着时间衰减。周期注射,间隔大约在六十到七十二小时之间。一旦效力跌到临界点以下……”裴凡生没有说下去,但王飞翔已经从他凝重的眼神中看到了昨夜902室监控记录里那非人嚎叫的恐怖画面。

    “执行。”王飞翔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的眼神越过屏幕,看向那扇通往下层隔离医疗区的防爆气密门,仿佛要穿透厚重的合金,看到那个在非人折磨中煎熬的年轻生命。

    ***

    同一时刻,在大学城边缘颇具设计感的“星尘咖啡馆”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巨大的落地玻璃隔绝了午后的喧嚣与暑气。轻柔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中,混合着咖啡豆烘焙的焦香。

    林默坐在高脚椅上,面前放着一台轻薄、亚光黑的平板电脑。屏幕上并非文献或娱乐内容,而是被分割成数个区域,无声地运行着。占据主体的是一个复杂的人体轮廓热成像图,轮廓内部闪烁着不同强度的色彩斑块——那是李芸此刻的生物热信号模拟。旁边是细密流畅的数据流和动态变化的能量波纹图,如同无声的心电图。他的手指偶尔在屏幕上极其细微地滑动,像是调整某个视图的焦点,动作幅度小得几乎无法察觉。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上,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注视着蚁群的哲学家。

    平板的内部加密分区里,一个名为“深渊之眸”的应用程序正无声地接收、处理并显示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加密信息流。

    这份信息来自两个隐秘的源头:

    其一,源自李芸体内。在林默设计的“拜访”中,植入的核心污染因子激活后,其形成的特殊矿化结晶结构在微观层面被改造了。它们不仅能被动地感知宿主体内的各种生理指标(神经递质水平、核心体温、激素波动、能量场强度的微观起伏),更通过某种基于量子场谐振原理的、非标准途径(伪饰为自然生物能量场的随机涨落),将这些数据不断扩散出去。

    其二,来源自林默提前精心部署在蜀州大学校园及蓝湾苑外围广阔区域的“风语者”传感微尘网络。这些纳米级别的微型感知器如同无形的尘埃,附着在信号基站、高压电力节点散热口、甚至是几栋关键建筑金属结构的分子间隙里,持续地捕捉着空气中极其微弱的特征能量残留(例如“泪-IV”分子独有的惰性能量场特征指纹,或EDC特殊设备运行时产生的独特低频电磁噪音),以及环境空间本身的能量背景波动。

    林默选择的咖啡馆位置,其地下管道网络中恰好穿过一条被“风语者”网络密集覆盖的次要信号汇聚线路。而他看似普通的平板,其核心通讯阵列经过特殊调谐,能够成为这个无形网络的本地接收与解码节点。

    此刻,“深渊之眸”的核心界面被简洁地分割:

    【样本-07/李芸 状态实时重构模型】 动态3D人体轮廓,内部畸变区域被标以从暗沉蓝绿(高效抑制)到刺目橙红(能量活跃区域)的渐变色调。目前整体显示为偏冷的蓝色调。

    【“忒修斯之泪-IV”效力衰减模型(倒计时)】 下方清晰的数字:68:15:22(小时:分:秒)。一个动态曲线从高位缓慢而坚决地向下滑落。

    【环境关联日志】

    * 接收点:[风语者]-Node-University-E7:捕捉到“泪-IV”分子惰性能量特征阈值突增(浓度峰值)。时间戳与推测注射行为吻合。

    * 接收点:[风语者]-Node-Bluebay-Perimeter-2:检测到‘维生单元-γ型’能量循环启动特征(推测目标宿主转移入固定维生环境)。

    * 生物参数:[样本-07]体内微环境:神经递质风暴指数下降91.3%。晶簇谐振振幅衰减88.2%。代谢指数:核心区域降幅68.7%...

    * 状态评估:抑制状态稳定。意识活性层:深度沉静期(‘泪-IV’神经阻断剂效力覆盖)。预测稳定性窗口:约68小时(±3)。

    林默的目光短暂地扫过平板上那个跳动的倒计时数字,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他端起桌上的美式咖啡,杯沿在唇边顿了顿,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杯壁传递的温度。他的视线重新投向窗外街景,仿佛在欣赏这幅名为“日常”的画面,但“深渊之眸”的界面信息流,在他深不见底的瞳仁深处无声地流淌、整合、推演。

    ***

    蓝湾苑地下隔离层,代号“冥河摇篮”。

    这里的灯光被严格控制在最低的柔和亮度,冰冷的合金墙壁泛着哑光,巨大的落地式维生单元像一个高科技的水晶棺,占据了房间的核心。李芸静静地躺在单元内部,身上覆盖着透气的医疗薄膜,连接着各种管线。她的眼睛闭着,脸颊苍白凹陷,透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一层微弱的白色光晕从她手臂、肩颈处的暗红晶簇表面透出,这是被注射的“泪-IV”血清中惰性纳米结晶酶正在覆盖能量活跃点的光学表征。它们压制着那些晶簇的活性,也隔断了深入骨髓的冰冷剧痛,将她的意识推入一个隔绝痛苦、却也迟钝模糊的深渊。

    裴凡生站在维生单元外,隔着一层高强度的透明聚合物观察罩。他穿着全身防护服,声音通过内置通讯线路传出,带着一丝不真切:“感觉如何,李芸?能听到我说话吗?”

    李芸的眼皮缓慢地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她的瞳孔缓慢地聚焦,如同在粘稠的糖浆中挣扎。好一会儿,才看清罩子外裴凡生模糊的身影。

    “……裴……教授……”她的声音嘶哑,微弱得像是气音,带着浓浓的倦怠和不真切的麻木感,“……冷……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说话的语速极慢,字与字之间需要停顿来积攒力气,“那些……石头……不……那么……扎人地疼了……可是……重……好沉……像……背着……铅块……”

    “这是‘泪-IV’在起作用,暂时压制了它们的活性,也帮你阻隔了痛苦信号。”裴凡生解释道,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但代价是你也会觉得全身沉重、思维模糊。这是暂时的,你需要休息。”

    李芸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看向手臂上覆盖着的、隐约透出下面狰狞轮廓的灰白光晕。一滴清泪从她干涩的眼角滑落,没入鬓角。“我……知道……”她似乎想摇头,但细微的尝试都让她显得无比吃力,“不是……治好了……只是……止痛片……对吗?……我里面……那东西……还在长……它只是在……等……”

    她对自己的处境清醒得令人心痛。裴凡生沉默了片刻,防护服下的手指微微捏紧:“我们不会放弃的。血清能争取时间,我们会动用一切手段寻找根源,找到真正解决的办法。”

    “裴教授……”李芸的眼神充满了纯粹的恐惧和无助,那是属于“李芸”而非被污染扭曲的意识,“……我怕……我越来越……感觉不到……外面的声音……东西……味道……我怕有一天……我就不再是我了……”泪水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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