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母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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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浑身缠着绷带,形容狼狈,正张着双眼儿数着床顶的蝴蝶戏花。王麟便是在此时领着一名美妇人走了进来。
她打眼一瞧,顿时人都吓傻了。
那妇人鹅蛋脸,柳叶眉,端庄大气,生了一双与王麟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与之不同的是,见人先带三分笑。
她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问:“伯……伯母?”
王麟轻笑一声,肯定了她的猜测。
她翻着身子就想起来给她行礼,王谢氏却先她两步摁住了她,声音温婉动听,“你身子不便,莫要讲究这些虚礼了。”
李芷恬急的直哭,着急忙慌道:“伯母,我这模样委实有失体面。”
此时已不顾得什么世家贵女的礼仪典范,张口直辩;“我……我长得很漂亮的,性子也好,你莫要嫌弃我这副样子。”
王谢氏“噗嗤”一声,与王麟对视一眼,笑道:“这小娘子诚然如你所言,可爱率真。”
王麟只是笑,毫不避讳,“嗯,很讨人喜欢。”
李芷恬给气哭了,她设想过多次该如何亮相于王谢氏眼前,费心规划,只为留下个极好的印象,熟料全给王麟这出人意料的举动给打乱了。
现下,她来不及责备他,只得弥补讨好王谢氏:“第一次见伯母,伯母就这般亲切宽和,不日后我能下床了,定好好拜见伯母。”
王谢氏爽朗笑了出来,亲切的拍着她的手,“莫怕,我只是来探望你,可怜见的,竟伤成这样,你且先安心养伤。”
她眼里闪着光,意有所指道:“毕竟,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李芷恬顿时窘的眼神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会呆呆应是。
王谢氏见她拘谨,随意与她话了两句家常,便不多打搅她休息,告辞离去。
走前,她忽然拿出一只翠色欲滴的镯子,摆在她枕边,“这是我阿娘留给我的,如今送与你,算作见面礼。”
她看着她那双圆睁的双眼,湿漉漉的,如林中受惊的小鹿,可爱的紧,实在没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道谢的话不必说了,显得生分。”
“谢”字卡在李芷恬嗓子眼,又给生生咽了回去。她不懂王麟这乖戾性子的人,怎会有个如此善解人意的母亲。
礼重,情义也重,她只好道:“那……恬儿祝伯母在京城玩的顺心。”
很接地气的别样祝福,王谢氏心中愈发喜爱,又客套了两句,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王麟送完母亲出了院子,就回转回来,这几日,只要家中无事,他便会守着她。
见他往返,李芷恬的心已经开始偏了,责怪道:“你阿娘难得来京,你怎的也不多陪陪她?”
王麟取过那枚镯子,就往她手上套,不甚在意道:“我阿娘自有我阿姐陪着,我去了反而遭她嫌弃。”
镯子水头极为难得,翠中带光,光中生辉,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更显娇艳。
“你阿娘这般好,你平时怎甚少提她?”
王麟含着笑的眼,慢慢沉缓了下来。
她觉得她好像问错了话。
许久,王麟才淡淡开口:“我五岁入京后,与我阿娘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每她见了我,也只是抱着我一味的哭。”
他曾是王家最疼爱的小儿子,在他父亲决定送他入京那一刻,变得不止是他。
他离开沂州,王谢氏被生生割下了一块肉,加上幼时王家又给他安排了一个不着调的亲事,他的阿娘每回见到他,更是疼惜的心如刀割。
她怨夫君,怨家主,怨王氏牺牲她儿子的所有人,这股怨恨,使得她对他的爱,愈发沉重。
他不敢提她,一想起自己的阿娘,便是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李芷恬不忍见他这副模样,哄着他道:“我会对你好的。”
见她在意的模样,王麟在她额间一吻,轻声道:“这是我该说的话。”
李芷恬心口酸甜交织,若不是此时手脚不便,她非得拉着他互诉衷肠。
哀愁的氛围被打破,王麟才跟她说起正事,“你阿耶昨日入宫见过圣人了,圣人大发雷霆,将应王狠狠批了一顿。”
岂止狠狠批了一顿,圣人摔了一块砚台,两个镇纸也砸在应王身上,只差骂他昏聩无能。圣人这次气大了。
然而,到底是皇家丑事,圣人不敢明面上罚的太狠,只命他去宗祠思过两月。
李启铭对此是不满意的,自己女儿给人绑了,还害得没了半条命,应王这罚未免有些重拿轻放。
圣人这些年,沉迷道教,寻丹问药,身子反而日渐衰弱,朝政上的手段也愈见温吞,瞻前顾后,常常顾此失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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