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早生华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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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源也未能彻底连成一片。

    因此,在多方力量的共同努力下,救火行动还算及时有效,火势并未如清军所愿那般完全失控。

    所以当陈望领兵抵达京师之时,火势也已经被控制了下来。

    清军点燃的这场大火,并没能如愿将整座北京城化为灰烬。

    然而,清军在撤离前显然进行了有针对性的破坏,京师内几个储存军需民食的主要粮仓,还是被大火焚毁。

    陈望领兵一路向前,一直到了正阳门外时,才看到了黑压压聚集在一片的人群。

    长街的两侧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靖南军甲兵,隔绝了人群。

    正阳门外的广场之上人群虽然众多,但是却是还算井然有序,只有细微的喧哗声。

    人群之中,可以看到一些身穿着靖南赤色军服,腰挎着雁翎刀的军卒正在来回的走动巡视。

    广场之上布设着临时的粥棚,头戴着赤帻的靖南军火兵正在奋力搅动着大锅之中的米粥。

    米粥还算浓稠,不过却是难以达到插筷立起的程度。

    夏粮未收,便提前出兵,各地遭受兵祸本来就重,供给极为有限。

    为了筹备这一次的北伐,南国诸多地方的百姓,可以说是真正的勒紧了裤腰带过活。

    陈望指示着当时还领兵镇守在南国的陈功,举起屠刀,杀了一批豪强地主,还以囤积居奇等名义,将一批粮商拘捕。

    如此双管齐下,才勉强凑足了支撑北伐所需的粮食。

    这一次北伐,主力出征有十三万众,东路军偏师五万,北援关宁又有两师之兵,人吃马嚼,每日、每旬耗费的粮草饷银,耗费的粮草饷银都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更不用提海运粮草接济关宁,沿途漂没和损耗。

    北国动荡,在清军的肆虐之下,很多百姓的生计都成了问题,只能是勉强度日。

    所幸天灾终于是放缓了些许,使得北国的百姓们不至于连一口吃食都没有。

    但是受灾的百姓仍旧很多,京师又因为粮仓焚毁之后,粮价奇高,百姓困顿不堪。

    陈望目光沉重的望着眼前排成长龙的京师百姓。

    天子脚下的百姓,生活比起其他地方一般都要更为富足,起码不至于许多人都食不果腹。

    但是在战火的蔓延之下,又受到疫病的侵袭,哪怕是京师的百姓们,也同样困苦。

    他他何尝不想趁着清军新败、士气低落之际,尾随出关,直捣黄龙?

    他何尝不想要尾随出关,不想要兵出山海关,踏破清庭所谓的盛京城,一绝边患。

    但是很多事情,并非是想做便能做到的。

    清军虽然实力大减,但是其在宁远还有一支攻城的兵马,规模约在两万左右,虽然大部分都是附属的兵马。

    这些兵马野战不行,但是守城却是还勉强堪用。

    多尔衮与阿济格尚在,这两人军事经验丰富,皆为一时名将。

    单凭关宁一镇,吃不下整个辽东。

    若是征召如今还算恭顺的外藩蒙古,确实能够击败清国。

    但是外藩蒙古如今还不是彻底的归附,若是征召他们攻下了清国之后,必然要索取大量的好处。

    关宁军少,难以管束外藩蒙古的兵马,必然会生出许多的事端。

    而不依靠外藩蒙古,单靠关宁又不足以覆灭清国。

    大军北上又需粮草,而现今却粮草不足,根本无以为继。

    战争,从来都不是在简单的战场之上。

    后方能否稳定、粮道是否畅通、民心是否归附、政治是否清明。后勤的维系、各方势力的平衡、百废待兴的北国治理……

    这一切,都像无形的枷锁,制约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此刻,稳定京畿、安抚百姓、恢复生产,远比追击残敌更为紧迫和现实。

    想到这里,陈望不由的再度发出了一声轻叹,

    而就在这时,一声呼喊却是让陈望不自觉的转过头去。

    “上首将军……可是昔日汉中镇镇守总兵官,陈望,陈将军……”

    一名白发苍苍的锦袍老者,仰望着头看着他。

    那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着期盼与难以置信的神情,当陈望眼神投来的时候。

    那老者身躯骤然一晃,而后整个人缓缓跪倒在地,眼眸之中满是悲伤。

    老者的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周围人群中激起了涟漪。

    “陈将军?”

    旁边有人低声重复,语气中带着疑惑。

    “难道就是那位在青山关大胜,箭定公树台,射杀了敌酋的陈爷爷!”

    “陈总兵!”

    “是陈将军!”

    消息像野火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原本麻木排队领粥的人群开始骚动,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到陈望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惊愕、敬畏,以及一种绝处逢生后难以言喻的激动。

    陈望勒住了前行的战马,看着周遭涌动的人群,他的心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撞,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让他喉头微哽。

    时隔四载的岁月,远隔千山万水,历经了无数血火硝烟,这些京师的百姓只见过他一面,却仍然还记得他。

    顷刻之间,四下喧哗声已是连成了一片,无数的百姓各自唤着不同的称呼,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称呼陈望。

    陈望下马,在一众甲士的环卫之下,扶起了那最先跪拜的老者。

    “老丈请起,陈某,实在……承受不起……”

    “我等军将不能御敌于外,致使山河破败,父老受辱,国家混沌至今,实赖我等军将之过,陈某……实不敢受诸位之拜。”

    环顾四周。

    那一双双饱含着感激,蕴藏着激动,充斥着悲伤的眼眸,都让陈望的心绪越发的沉重,他只感觉有一块大石压在他的心中,压得他难以喘息。

    陈望双目泛红,沙哑着声音,满含着歉意。

    “是……陈某……来晚了……”

    老者颤巍巍的站起正要再谢。

    可当他抬起头,近距离真切的看清了陈望的面容之后,却是突然僵在了原地。

    要说的话一时哽在喉间,只能化作更咽的呜咽。

    “将军……”

    浑浊的老泪沿着老者脸颊滑落而下。

    老者的声音沙哑,饱含着悲呛。

    “将军……不过而立之初……”

    “缘何……早生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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