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洞房花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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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眼满脸茫然,他才后知后觉,连耳垂都烧得通红。“龙凤蜡烛当然要留着,”珠兰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腕间银镯轻响,“可寻常蜡烛熏人,我要安睡自然得吹熄……”话音未落便被急切的打断。
“你不能睡!”康熙脱口而出,望见珠兰震惊的眼神才慌忙别开脸,喉结滚动着组织措辞。
殿内寂静得能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他盯着幔帐上百子图里嬉笑的孩童,咬牙道:“你我……年岁尚小,不宜早要子嗣。”
“我都十六了!”珠兰瞬间瞪大眼,眼尾泛红,模样委屈极了,“民间女子这个岁数都当娘了!”她刻意放软的声音带着鼻音,眼角余光却瞥见康熙耳尖红得滴血,转身时袍角扫落桌上瓜子,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她咬住下唇,将憋不住的笑意全埋进绣着并蒂莲的衣袖里。不行,太久不演了。高难度的有点,应付不来哦。
康熙见珠兰垂着头,发间的珍珠随着细微的颤动轻晃,恍惚间真像是泪珠在滚落。
他攥着龙纹常服下摆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原以为自己早已练就铁石心肠,为着调理尚未长成的体魄,更为稳固朝局根基,才狠下心决定暂不要子嗣,将这般沉重的压力,通过隐晦的试探告知葛布喇。
果然,葛布喇跪在丹墀下叩首时,忠君之心终究盖过了爱女之情,郑重承诺会将此事告知珠兰,让她心甘情愿为皇室大局做出牺牲。
此刻望着珠兰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才惊觉自己疏漏了??待嫁闺中的女子,难与家中男性亲属相见,或许葛布喇根本寻不到机会传递讯息,又或是辗转传达间失了本意,让珠兰会错了意。
他从未怀疑葛布喇的忠心,甚至为他可能办砸了差事找好了理由。
殿内的烛火突然摇曳起来,将皇帝的影子在墙上晃得破碎。
康熙张了张嘴,那些平日里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的言辞,此刻竟堵在喉间发不出声。此女子这般反应,定是爱他的。可他的行径,终归伤了她。
原本笃定的心泛起酸涩,像是尝了未熟的青杏,又苦又涩地漫开。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悬在珠兰肩头上方迟迟不敢落下,生平第一次,在这寂静的坤宁宫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措。
珠兰终究憋不住,无声地笑得弯下腰去,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绣着并蒂莲的衣襟。她用帕子捂住嘴,反复将笑意压下去,时不时抽泣一声,许久才敢抬起头来。泛红的双眼氤氲着水光,眼尾的红晕似霞,倒真像是方才哭狠了的模样。
康熙望着她这般情态,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在床边重新坐下。
烛火跳动间,他斟酌着开口,将传教士带来的西方医学理论娓娓道来:“那些泰西传教士说,男女若过早孕育子嗣,气血未稳,不仅伤身,更折寿数……”
珠兰托着腮,眸光专注地望着他,适时露出惊讶、思索的神情,仿若从未听过这些新奇言论。
她不时提出疑问,或是顺着康熙的思路延伸探讨,从人体脉络到气血调养,两人的见解竟不谋而合。
康熙越说越兴奋,平日里与大臣们议事时的拘谨沉稳全然消散,只觉眼前人聪慧通透,比那些迂腐的学士更能领会他的心思。
原来是纳喇玉宁最能迎合他意,后来是钮钴禄萨琳能与他谈论西学,房中一个董氏有些文采,过往珠兰对他体贴有之,尊敬有之,话却不多。此刻却方知,知己乃是皇后啊。
烛泪顺着鎏金烛台缓缓淌落,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
珠兰吃得尽兴,见康熙说得眉飞色舞、口干舌燥,斟了杯茶递过去:“皇上快润润喉。”
茶香氤氲间,康熙望着她眉眼间的关切,忽觉这坤宁宫的夜,竟比想象中还要温暖几分。
自春日一别,康熙已有许久未与珠兰相见。
八月梧桐初黄时,他在慈宁宫回廊的阴影里,远远望见珠兰捧着朝见礼款步而入。她鬓边新换的白玉珍珠簪子在阳光下一闪,却始终未曾抬头望向假山后驻足的少年天子。
那时他便发现,时光并未在她身上筑起疏离的高墙。
此刻坤宁宫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叠在百子图幔帐上,珠兰歪着头剥瓜子的模样,与记忆里总爱读书偷闲的少女别无二致。
她伸手将果仁轻弹入他掌心时,袖口暗香混着糕点甜腻扑面而来,恍惚间竟有了几分寻常人家兄妹相处的随意。不,她爱慕他,是夫妻之情。皇帝如此笃定,她定然是爱惨了。
这份不加掩饰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