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延平疑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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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永乐十四年,七月初二。

    闽北山城延平府,被笼罩在一片湿闷的热浪与隐隐的不安之中。剑溪与沙溪在此交汇为闽江,水汽氤氲,却驱不散盘桓在街巷间的压抑气息。

    一袭青衫的赵清真,沿着蜿蜒的官道,不疾不徐地步入城中。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背后的归尘剑敛于青灰剑鞘内,古朴无华。只是若有道行高深之辈细察,便会发现他周身气息愈发圆融内敛,眸中神光温润,已臻炼神还虚之妙境,与天地交感更为深切。

    延平府乃闽中重镇,本应商贾云集,市井喧嚣。但今日街面上却显得有些冷清,行人步履匆匆,面带忧色,许多店铺甚至早早关了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恐慌,以及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草药苦涩之气。

    赵清真微微蹙眉,这苦涩之气并非寻常药铺味道,倒像是某种毒性剧烈的草植,且夹杂着怨愤与死寂。

    他信步走入一间尚且开着的茶肆。堂内客人寥寥,掌柜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算盘,唉声叹气。

    “福生无量天尊。”赵清真打了个稽首,“掌柜的,叨扰一碗清茶。”

    掌柜的抬头,见是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道长,连忙招呼:“道长请坐。小二,上茶!”

    赵清真落座,状似随意地问道:“贫道初到贵宝地,见市面似乎有些冷清,百姓面带忧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道长是外乡人,有所不知啊。我们延平府……近来不太平啊!”

    “哦?如何不太平?”

    “是……是闹妖怪啊!”掌柜的脸上露出恐惧,“尤其是晚上,城西和码头那边,常有黑影出没,伴有凄厉怪叫!已经有好几个人晚上出门,莫名其妙就受了重伤,胡言乱语,说是被厉鬼所害!更邪门的是……”他声音压得更低,“最近用‘断肠草’寻短见的人,格外多!”

    “断肠草?”赵清真目光微凝。

    “唉,就是一种本地山里的毒草,毒性剧烈,人吃了肠穿肚烂,死得极惨。”掌柜的叹道,“往年也有活不下去的穷苦人或者欠了阎王债的,想不开就找这草吃了。可今年……特别多!隔三差五就听说谁家又出事了。官府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有的说是被妖怪吓的,有的说是中了邪……弄得人心惶惶,天一黑就没人敢出门了!”

    赵清真若有所思。寻常妖物作祟,多以血食或精气为目标,甚少会诱人自尽。这断肠草之祸与夜间怪影,看似相关,气息却迥然不同。

    “官府就没什么举措?”

    “举措?”掌柜的撇撇嘴,“冯知府倒是抓了几个游方的和尚道士,说他们妖言惑众,打了一顿板子撵出城了。又贴出告示,严禁百姓夜间出行,违者重罚。可这……这能顶什么用?该出事的还是出事!”

    正说着,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哭喊声。

    掌柜的脸色一变:“哎呦,听这动静,怕是又出事了!”

    赵清真起身走到门口,只见一队衙役押着几个用铁链锁着的僧人道士,推搡着往府衙方向去。那些僧道满脸冤情,大声叫屈。周围百姓围观,指指点点,神色惶恐。

    “看看,又抓人了。”掌柜的在一旁摇头,“冯知府就知道来这套!能平得了事才怪!”

    赵清真目光扫过那些被押解的僧道,又望向城西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冯知府并非愚蠢,而是典型的“素患难,行乎患难”——只不过他行的不是君子之道,而是官场保身之道。以高压手段寻找替罪羊,平息物议,至于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忽然,他心念微动,感应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正平和的水灵之气,从东南方向的码头区域一闪而过,试图抚平城中躁动的怨气与恐慌,却如杯水车薪,瞬间便被淹没。

    “有趣。”赵清真嘴角微扬。这延平府,水神不安于位,官府昏聩塞责,妖影幢幢,毒草横行,怨气与恐慌交织,竟形成了一处独特的“困”局。

    《易》曰:困而不失其所,亨。其惟君子乎? 此地百姓,困于谣言与恐惧;官府,困于权术与怠政;甚至那暗中的妖物与施毒者,亦困于自身的执念与欲望。

    而破局之机,或许就在那一道微弱的水灵之气,以及这满城“困”相之中。

    他放下茶钱,对掌柜的笑道:“多谢掌柜的茶水解惑。贫道既来此地,或可见识一番这延平府的‘不太平’。”

    掌柜的忙道:“道长,您可别去招惹那些东西!晚上千万别出门!那黑影厉害得很!”

    赵清真不置可否,青衫一拂,飘然出了茶肆,径直向着那水灵之气闪现的码头方向行去。

    越靠近码头,那股草药苦涩味和怨死之气愈发浓郁,几乎令人窒息。而寻常人难以察觉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一种更深沉的、如同无数冤魂哭泣的的精神怨念,正不断挑动着人们内心深处的绝望与恐惧。

    许多贫民窟般的窝棚依着码头搭建,里面不时传出压抑的哭声和争吵声。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蹲在路边玩耍,眼神麻木。

    赵清真在一个窝棚外停下脚步。里面传来老妇人的哀泣:“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吃了那断肠草……留下娘可怎么活啊……”

    一个中年汉子蹲在门口,抱着头,闷声道:“娘……别哭了……阿牛他也是欠了王大户的印子钱,利滚利这辈子都还不清……一时想不开……”

    赵清真站立片刻,指尖悄然弹出一缕微不可察的清心咒力,融入那窝棚,稍稍安抚那悲痛欲绝的老妇人神魂。

    他继续前行,来到码头边。闽江水浑浊湍急,停泊着不少船只。工人们无精打采地搬运着货物,气氛沉闷。

    那股纯正的水灵之气,方才就是从此处江水中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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