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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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难过。开学第一周的空气里,总飘着种说不出的滞涩。林依的座位挨着杨奕泽,以前这半米距离像条热闹的小溪,递纸条、传答案、趁老师转身时的低语,总有忙不完的小动作。可现在,小溪结了冰。
老师提问杨奕泽时,林依的视线稳稳钉在课本上,哪怕他用胳膊肘悄悄撞她,她也只当没察觉。放学前黑板抄作业,她抄完自己的就合上本子,全然不顾旁边人的焦灼。杨奕泽起初以为她闹脾气,课间还凑过来笑:“还生我气呢?寒假那事儿……”
话没说完就被林依打断:“上课呢。”她声音平平的,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直到周三语文课,课代表收作业时,杨奕泽才彻底慌了——他的语文周记还空着。上周老师明明说过要交,可他惯了等林依替他记作业内容,自己连本子都没翻开过。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了十分钟,回来时脸还涨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课本摔得哐当响。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杨奕泽逮着正往操场走的林依,语气带着股没头没脑的火气:“你到底什么意思?语文作业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被老师骂!”
林依停下脚步,初春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有点疼。她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半晌才抬起头,红着眼眶说:“我想以学业为重,以后作业你自己记吧,语文周记也该自己写。”
“那以前怎么不说?”杨奕泽梗着脖子,“就因为我跟李媛……”
“跟谁都没关系,那是你的自由。”林依打断他,声音轻轻的,却像划了道线,“以前是我没分寸,总帮你做这些,其实对你不好。”
说完她就转身往跑道走,没再回头。杨奕泽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融进一群说笑的女生里,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弄丢了什么,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跑道上的风更硬了些。林依咬着牙开始跑,一圈,两圈……塑胶跑道被鞋底踩出规律的声响,肺部渐渐发紧,脑子里却反而清明起来。她想起杨奕泽和李媛看烟花的照片,想起自己那些写废了的笔记,想起跨年夜湿了的眼眶。
风灌进喉咙,带着铁锈味。林依跑得更快了,直到双腿发沉,才扶着栏杆停下,弯着腰大口喘气。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抬手抹了把脸,把那些翻涌的情绪也一并抹掉。
“算了。”她对自己说,声音被风吹散,“真的算了。”
远处,杨奕泽还站在原地,可林依没再看。有些事,跑着跑着,好像就真的能放下了。
回想到这儿的林依,却没了心思再往下回忆了就把画册轻轻放在书桌一角,随即转身走到床边。被子掀开时带起一阵轻尘,她躺进去,扯过被角盖住肩膀,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那起药盒里还剩小半板药,她倒出一粒白色药片,就着杯底剩下的冷水咽下去——医生说按时吃,能睡得安稳些。
关灯的瞬间,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刚好落在书桌那本合上的画册上。她闭上眼睛,没再想任何事。
接下来的几天,林依被裹进连轴转的节奏里。作为服装工作室杨烁的助理,她的时间被各种布料、设计稿和样品切割成碎片:早上七点半到工作室,先把杨烁昨晚画废的设计草图收拢归档,再按他标注的色号从料卡册里挑出二十种米色布样;上午跑面料市场,对着供应商送来的羊毛料反复比对质感,记清每米的克重和价格;中午扒两口饭就得往医院赶,爷爷今天要做复查,她得盯着取检查报告;下午回工作室时,杨烁正对着电脑改效果图,头也不抬地说“把上周那批样衣的尺寸表核对好,客户明天要”,她便搬着样板衣一件件量,领口、袖长、腰围,数字记满整整两页纸。
三年没工作过,她像块被突然扔进染缸的白布,拼命吸收着陌生的行业规则。看杨烁在设计稿上标注“省道前移1.5cm”,她得赶紧翻出服装结构书补课;客户指着样衣说“袖口太宽”,她得记清修改方向再转告版师;杨烁偶尔对着一堆布样皱眉“这个灰度不对”,她回到座位就对着色卡反复比对,直到眼睛发酸才分清“雾蓝”和“烟灰蓝”的差别。
可奇怪的是,这种被琐事填满的日子,竟然让她觉得踏实。整理设计稿时闻到的画材油墨味,核对尺寸时卷尺划过布料的沙沙声,甚至是杨烁递过来的一杯热咖啡,都让她暂时忘记杨奕泽。
这天从医院出来,夕阳把医院门口的梧桐叶染成金红色。林依买了个烤红薯,热气透过纸袋焐着手心。剥开皮时,她忽然愣了——大学时和杨奕泽谈恋爱,冬天总爱分吃一个红薯,他总抢着咬第一口,然后把最甜的芯塞给她。
嘴里的红薯有点烫,甜丝丝的,却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林依几口吃完,把皮扔进垃圾桶,脚步没停地往地铁站走。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往前跑,像在替她把那些没说出口的怅惘,都远远地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