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宾主尽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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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件更快。

    钻孔,嵌榫,抹胶,粘合,锔银、补釉、烘烤……从前到后不到半个小时。

    明明是只存在于古籍,已接近于失传的绝技,但在林思成手中,却随意到了极致,也精巧到了极致。

    他就像是武侠中绝世剑客,手里拿的并非钻、锤、刀,而是仙剑。每一招都恰到好处,妙到毫巅,每一式都让人赏心悦目

    盘子就放在桌子上,与修复前相比,好像并不是很难:就只是粘合了一下,在破损的两端锔了两颗钉,又包了两片银箔。

    但只有真正懂的人才知道,这有多难。

    要在一毫米厚的瓷茬上打孔,像修家具一样嵌入榫卯,使其有足够的承拉伸强度。

    还要做到裂缝补绘后,后补的釉色与先天的釉色别无二致,浑然一体。

    乍一听,好像依旧很简单。但说一点:断茬的那道缝隙,并非单一的白釉,而是湖水的浅蓝色向白釉过渡。

    关键的难点在于:补绘时呈现的颜色,和入炉低温烘烤后的颜色差着十万八千里。

    对彩料融合特性、升温结釉变化、炉温等环节的把控度多精细,才能修复到这种肉眼看不出区别的程度?

    要不是两头锔了钉,贴了银箔,又刻意留下了一道冲线,谁能看出这只盘子是破损后又重新修复好的?

    愕然间,霁蓝釉盖罐和豆青釉也出了炉。

    众人又回想起修复之前的画面,表情一个赛一个的古怪:记得,这罐子当初好像没破这么多,只多七八瓣。

    但为什么补出来后,却破成了这样,足有十多二十瓣

    因为按照原有的裂缝补出来不好看,林思成又多贴了几道金箔。

    只是顺手做了点改变,但补出来后东西,就像是艺术品。

    再看那只碗盖,虽然只裂了四瓣,但中间缺两个洞,手指头都能伸进去。补出来以后给人的感觉:好像这件东西本来就长这样?

    看着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摆弄青花盘的林思成,张近东终于知道:为什么高傲如王齐志,却能拉下脸皮,极尽所能的为林思成鼓吹,造势?

    馆员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都没见过人,张部长却对林思成那么推崇,三番两次的给领导建议。

    因为这小孩真的有本事。

    抛开粉彩盘,也不提榫卯修复,只说后面这两件:但凡能称得上陶瓷修复师,锔金和金缮都是必备的手艺。

    所以对这些人而言,难的不是会不会补,能不能修复,而是补好后有没有观赏性,有没有艺术性。

    就像这两件,如果只是从美观、欣赏的角度而言,就感觉,比没破之前更好看?

    这才叫技术!

    感慨间,林思成已拼好青花杯的主体,送入电窑微烘。

    而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八点。

    张近东本来订了晚宴,但被王齐志给推了:青花瓷不好补,林思成必须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简单吃了顿工作餐,回家的回家,回宾馆的回宾馆。第二天准时八点,林思成到了恭王府。

    今天来参观的人更多,偌大的修复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没时间寒喧,林思成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换了衣服就上了修复台。

    昨天拼好的只是青花杯的主体,细微的缺损挺多,还碎,大都是米粒大,乃至更小的小孔。

    不过相对而言,补缺这一步比较简单,林思成不疾不徐:调胶、补孔、微烘、打磨。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补底釉,补青花。

    而修复青花瓷,甚至在所有的瓷器类型、所有的修复工艺中,没有哪个环节能难得过这个。

    因为二次高温会使原器釉层发生质变,也就是俗称的一烧就废,所以不可能通过复制的原器的原釉配方、原器过火工艺和温控流程进行修复。

    必须要重新调釉,必须将二次入炉的温度控制在极其精准的范围之内。甚至要保证局部限温,才能使烧成后的青花发色、釉下彩迭层、釉层透光率、光线折射率等等等等与原器保持一致。

    更关键在于,钴料在高温环境下的化学性能极不稳定,氧气多一点少一点,PH值大0.5小0.5,乃至釉料配方中的铝、硅、钙含量错一个百分点,都会导致严重的色差。

    正如王齐志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修复青花瓷的难度,不亚于给了你一把小手枪,却要求你达到导弹爆炸的威力。

    当然没这么夸张,但确实不好补。

    既然不好干,那就不能急,林思成有条不紊:配釉、试烧、记录数据、出炉、设整配方和复烧各环节参数。

    然后再配、再试,再修改,再调整。

    一遍又一遍,过程说不出的枯燥,但修复室里的人没见少,反而多了许多。

    而且极为安静,不管是吃饭、外出、上厕所,都尽量不发出声音。

    如此这般,一直到晚上十点。

    当林思成打开炉门,拿出青花杯,所有人往前一凑。

    随后,像是按了暂停键,修复室里安静到了诡异的程度。

    王齐志眼皮一跳,两位赵总、赵大赵二、并肖玉珠,心头齐齐的一慌:

    补废了?

    不然为什么没人出声?

    伸着脖子瞅了两眼,六个人又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没补废,不但没补废,补的不要太好。

    一群馆员默然无声,盯着修复好的杯子,脑海中回想着没修复之前的模样:

    记得破成了二三十瓣,而且不是一般的碎,近半的碎片都只有米粒大小。主体拼好后,中间足足缺着十几个窟窿眼,而且大部分都是有青花纹的位置。

    再看补好后的杯子:没有色差,没有偏光,更没有釉下彩迭层厚度不一致而透致钴蓝发色失真。

    甚至不用放大镜,压根就看不出这是修复品。

    张近东早就看过林思成修复成化大罐的录像,但看录像,根本感受不到亲眼目睹全过程,以及残器修复前后的反差给人的那种震憾感。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赵修能是正儿八经的宫廷匠师传人,技术水平不可谓不高。但补的那只青花碗、那只西汉人物杯,为什么中间会留那么宽、那么明显的缝?

    因为那两只都是彩瓷,没办法用锔金、金缮之类的工艺修复,不然和补废了没区别。

    但赵修能又没办法做到像眼前这只杯子一样:补笔处的花纹呈色,与相邻的釉色完全一致的光感和视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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