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纵火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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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他是个极其冷血多疑、阴险狡诈的人。

    他根本不敢让身边任何一个人察觉他伤到了那个地步,他需要大把时间消失在外界视野。

    金屋藏娇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重伤敛去他的锐气,信不过旁人让他只能凡事亲为,于是他在她的面前,便成了一个贤夫良父的模样。

    年少的她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男子。长得好,气质好,什么都会,什么都难不倒他。

    他做事的时候,她总会搬个小杌子坐在边上看。

    那时候她真的很喜欢。

    南般若回忆着蔺青阳的样子,从井中汲上清凉的井水。

    “嘎吱、嘎吱。”

    麻绳勒得她手掌火辣辣疼,水桶汲了半满,晃晃悠悠提过井壁。

    她深吸一口,踩住垂在地上的麻绳,腾出一只手,噗一声抓住木桶湿漉漉的木提梁。

    她成功得到半桶水。

    一步步挪进厨房,气喘吁吁把木桶提上灶,倒进锅里。

    她又到米缸取米。

    哗一声把碗中的硬米粒倒进锅,囫囵淘了淘——实在讲究不了那么精细。

    然后盖上锅盖,开始生火。

    蔺青阳随随便便就弄着的火折子,南般若折腾了大半天才起火,一不小心还烫到了手指。

    手忙脚乱一会儿,好容易点燃削薄的引柴,塞进灶膛,想起还没在灶里支柴火。

    她狼狈抹掉额头的汗,学着他的样子,一根一根往灶里斜着搭木柴。

    她不比他熟练,脑子知道怎么做,动作却不大跟得上,灶膛里时不时熏出烟来,呛得她一阵阵咳嗽。

    折腾半晌,终于是把火生起来了。

    晃动的火苗越来越旺,她长舒一口气,随手拉过小木方凳,托着腮坐在灶边等水烧开。

    此情此景难免触动些旧事。

    蔺青阳烧得一手好菜。

    他单手就能抓起大铁锅来颠勺,无论做什么菜,总是热腾腾很有锅气。

    这般“狂野”的烹饪,南般若简直闻所未闻。

    他分明一副病弱书生的模样,相处时,却总能不经意让她惊奇。

    她很快就习惯了守在厨房门口等他…的菜。

    他总是一脸好笑,端起盘子大步走出来,偏偏头,送到屋里让她先吃——她身子骨太弱,他连盘子都不敢让她端,总觉得她会失手。

    那个时候她总是想,等到救出父母兄长,她第一时间便要把他带到他们面前。

    献宝一样。

    突然,南般若闻到了大事不好的味道。

    她一个激灵回过神,只见灶膛里的柴火旺过了头,轰轰嗡嗡扑打着锅底,锅上的盖子被掀了起来,嘭嘭乱跳。

    一股显而易见的糊味冲入鼻腔。

    南般若:“……”

    灭火!

    如何灭火?

    她愣住。蔺青阳从来不需要灭火,他总是游刃有余地操纵火候,烹、煎、炸、煮、炖,有条不紊。

    余火他会用来温着热水,或是在灶灰里埋上几只蜜薯做夜宵。

    他擅长玩火,根本不需要灭火。

    情急之下,南般若拎起木桶,把桶底剩余的井水扑进了灶膛。

    “滋轰!”

    滚滚浓烟瞬间蹿了出来,扑她一头一脸,晃眼便充斥了整个灶房。

    “唔!咳咳!”

    南般若抬袖掩住鼻子狼狈逃蹿。

    她第一次知道把水浇在火上竟然会腾起这么大的烟,都已经退进了内院,还是觉得呛人。

    “咳……咳……”

    她退到廊间,用力挥开面前的烟雾。

    怎么挥也挥不完。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更加响亮了,火势仿佛离她更近,肌肤表面都有一点发烫发焦。

    ……似乎哪里不太对?

    南般若扶着廊柱缓了缓,喘着气,蓦地转头望向卧房。

    呼吸一滞。

    火光冲天,整间厢房都在燃烧。

    装饰新房的大红灯笼、大红绸缎在烈火中愈发炽艳,精致的喜字窗框已然变形,双喜形状在火焰中扭曲,像一张张半哭不笑的脸。

    失火了?

    视野中强势闯进一道身影。

    只见蔺青阳闲庭信步行走在廊下,右手提着火把,左手拎一桶火油——这个擅长玩火的男人正在放火烧洞房。

    窗牗倒下,梁柱倾塌。

    他行过一片火光,唇角懒淡勾着百无聊赖的弧度。

    “轰”一声闷响,火海中的木屏风整扇倾倒,露出一张正被火焰彻底吞噬的拔步床。

    蔺青阳手一扬,将手中的纵火证据掷入火场。

    转过身,低低闷笑着往外走。

    忽然之间,四目相对。

    南般若眸光微颤,心跳近乎停滞。

    蔺青阳也是结结实实吓一跳,他瞳仁骤缩,抖动的黑眸里映着她满是灶灰的小黑脸。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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