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赭色乌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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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首的眼中上下跳动，将元?的脸也映得忽明忽暗。

    林融霜被他吓得“嗷”地叫了一嗓子，拎起的拳头险些砸上他面门。

    元?心里惦记着孟冬辞的伤，又碍着才惹了她不快不敢擅自去瞧，早早往熏笼里搁了醒神的香，还是怕自己睡着，便坐在交杌上闻那香气，林融霜有功夫傍身，步子极轻，冷不防一踹门，将他吓得险些砸了手里那盏碧甸子掐金丝的虎首灯。

    “如今这别院是易主了不成，我的屋子你也敢说闯就闯，”元?猛地站起身，连气带吓的直哆嗦，“你阿姐如此持重良善，怎么你连她一点好也学不到吗？”

    孟冬辞那头起着高热，怎么叫也不醒，林融霜又不得不按着她的意思来请元?，本就心焦不已，并不想与他辩驳，便开门见山：“阿姐高热不退，睡梦中喊了你的名字，我只能来寻你。”

    元?闻言，也顾不得林融霜如何，拎起衣架上的斗篷往肩头一罩，抬步就走。

    赶到孟冬辞处时，院子里有个女侍正支着小炉煎药，可进了卧房，便觉得屋里冷嗖嗖的，元?走到榻边，伸手探她额头。

    好烫。

    元?在榻边坐下，俯身喊了她两声，孟冬辞只蹙了蹙眉，没别的反应。他没照顾过人，只知道起热的人要发汗才行，便将被子往上扯了些，想将孟冬辞凉的吓人的手盖住，又怕碰到她肩头的伤，斟酌半晌，还是将那只手小心地握进了自己掌心，时不时垂首呵一口气。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女侍进来送药，见状也不敢留在屋内，搁下药要走，又被元?喊回来重燃了一个炭盆。

    药碗搁在矮柜上，眼看着热气将要散尽，元?喊不醒孟冬辞，心里生出好些种把这药喂进去的法子，又怕轻薄了她，最后还是去隔间将林融霜喊了回来。

    林融霜叫元?帮忙托起孟冬辞的头，用那老郎中留下对半劈开的竹片给她灌了半碗药进去。

    喂完了药她转身要走，又被元?喊住：“你留下。”

    林融霜回身，狐疑地看了元?一眼。

    “现下已是子夜，我与你阿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损她的清名，”元?目光仍落在孟冬辞面上，轻声说，“你在此会好些。”

    林融霜冷笑一声：“你当初以大军压境逼我阿姐远嫁敌国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污她的清名？”

    元?没心情与她辩驳：“总之你留下。”

    林融霜先前不太理解，为什么孟冬辞要让她将元?喊来照看她，现下看着元?的神情，倒是有些明白了。

    林融霜想，从小到大，孟冬辞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道理，今日定然也是，便反问元?：“你如此说，不会是想弃我阿姐不顾，将她送回大煜罢？”

    元?没答。

    “真是奇了怪，”林融霜在离床榻稍远些的连椅上坐下，长叹一声，“遇刺的还不是你，便就怕成这样，真不知我阿姐喜欢你什么？”

    再一抬头，便见元?见鬼了似的看着她。

    “这话是她与你说的？”

    今日回来，孟冬辞先是以脱力为由引元?一路将她抱回来，又叫他来照看病中的自己，林融霜心想，或许孟冬辞是想借与元?的感情来掌控他，进而掌控洪辽。

    可她怕自己扯谎叫元?看出来，便低着头，信口胡诌道：“阿姐没有明说，但我问她喜不喜欢你时，她脸红了。”

    话说完半晌，也没听见元?出声，便抬头去瞧。

    这一瞧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