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二十四时辰(二十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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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时,曙光照破阴云,落在大褚皇城墙头。

    元继谟披挂甲胄,坐在骏马之上,浑身包裹地严严实实。

    数百密谍,弓弩手,禁卫,都在城门两侧紧张等候。

    姜奇虎神色并不好看。

    他其实不太明白先生在青州令中的安排用意,但……青阳城之变的卷宗已经定案。

    按先生所说。

    一切都要结束了。

    一切真的要结束了吗?

    姜奇虎此刻心中生出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来了。”

    一声低喝,在城头响起。

    远远便能看到,一辆马车逆着偌大烟尘驶来。

    姜奇虎立刻动身,孤身前去迎接。

    马车逆着大风前行,不疾不徐。

    离开皇城一天一夜,陈镜玄除了神色稍稍有些憔悴,并无其他异样。

    他衣衫整洁,看不出有战斗过的痕迹……

    看到这,姜奇虎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这趟道门之行还算顺利。

    “先生,您回来了。”

    姜奇虎恭敬开口,随后小心翼翼掀开车帘,看到车厢里蜷缩睡去的女子斋主,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奇虎,搭把手,将唐斋主送去苔岭。”

    陈镜玄伸了伸手,招呼姜奇虎来马车前面坐下,微笑说道:“我进都办些事情。”

    “先生……”

    姜奇虎心中略微觉察到了些许古怪。

    但转瞬即逝。

    青州审讯时,姜烈告诉他,今夜发生的事情皆由陈镜玄而起。

    追溯原因。

    或许是道门,又或许是仁寿宫……那些真正站在顶点的大人物,对陈镜玄产生了不满。

    姜家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风波乍起之时,坚定表明立场,替陈镜玄拖延时间,查明局势。以陈镜玄的实力,以及书楼背后势力,多半只要道歉,认错,这场风波便可平息。

    此刻在姜奇虎眼中,先生故意支开自己,接下来应当就是要入皇城道歉了。

    “去吧。”

    陈镜玄拍了拍姜奇虎肩膀:“在苔岭等我。我很快就到。”

    “……好。”

    姜奇虎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与陈镜玄互换坐骑。

    他驾驶马车,调转方向,向苔岭驶去。

    陈镜玄则是孤零零坐在骏马之上,逆着风沙,驶入皇城之中。

    曙光如金鳞,洒落墙头上。

    金光摇曳。

    但城墙之下,仍然留有斑驳阴翳。

    在这片漆黑阴翳之中,有一道身姿挺拔的驻杖身影,几乎与阴翳融为一体。

    那人靠在城下,背倚石壁,神色悠闲,双手搭着拐杖,仿佛在等待一位许久未见的故友。

    弓弩手,密谍,铁骑,无数人严阵以待,见证这场回归。

    但却无人能够看见这道阴翳身影。

    此刻的画面,与昨夜道门的场景很是相似……

    “烟道友。”

    陈镜玄坐在骏马之上,俯视着那努力挺直脊背的身影,轻声道:“又见面了。”

    “是啊。”

    烟邪微笑说道:“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十年了。”

    两人擦肩交汇。

    烟邪很是自然地转身,他牵着马绳,陪陈镜玄踏入皇城,仿佛是一个牵绳童子。

    若干年前。

    烟邪刚刚从长生斋闭关修成,他离开道门,来到皇城。

    初来乍到,并无熟人。

    彼时书楼在皇城之中设下棋局,无人能破。

    烟邪一日连破十局,声名大噪,被请入阁内相见。

    那一年“方圆坊”还未出世,但言辛已将不少琐碎细节,交付到得意弟子陈镜玄手上。陈镜玄亲自设下了外面那些棋局,得知有一位惊艳棋手出现,立刻相邀,两人手谈一夜,难分伯仲。

    此后二人便成了朋友,陈镜玄亲自牵马,带着烟邪在皇城之中逛了一圈。

    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

    在雨季初春的时节,草叶发芽,生灵太平。

    只可惜……

    大褚只能有一位国师。

    被长生斋寄以厚望的烟邪,修行多年,只有一道执念,那便是成为大褚下一任的国师。

    他越接近自己心中的理想。

    越是会看到一道阻拦在前的身影。

    昔日故友,终成宿敌。

    再后来,便有了那场举世皆知的“小国师”之争,烟邪败地很彻底,阵法造诣,风水堪舆,乃至命线占卜,他全都输了一头,即便借用了【阴阳镜】,依旧输掉了那场对决。

    他已经足够努力了。

    只可惜,终究是比不上陈镜玄这位大褚双璧之一。

    若干年过去。

    这对宿敌故友重新相逢。

    骑马,牵绳,这一幕场景和当年很是相像,只可惜物是人非。

    陈镜玄神色变得憔悴了许多。

    这些年,他在书楼之中执掌【浑圆仪】,抚平命线,操劳琐事,耗去了大量阳寿。

    而烟邪也好不到哪去。

    曾经的长生斋天之骄子,如今笼罩在阴翳之中。

    烟邪整个人的气质,比之当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变得阴鸷,变得幽暗,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污秽气息。

    “还记得你当年带我去的第一个地方么?”

    他牵着马绳,轻声开口,带着些许追忆。

    “……”

    陈镜玄只是沉默,并未回应。

    “是烟云湖。”

    烟邪轻叹一声,自嘲笑道:“我就知道你已不记得了……当年你带着我去逛了烟云湖,你告诉我,烟云湖旁有一座‘鲤阁’,那是大褚历代国师才有资格居住的住所。”

    当年皇城里,两人对决,闹得沸沸扬扬,轰轰烈烈。

    最开始烟邪以为,自己和陈镜玄当真处于“伯仲之间”。

    只可惜。

    到了最后,他才发现,这是自己一厢情愿。

    原来天才和天才之间的差距,比天才和凡俗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大。

    陈镜玄和自己彻夜手谈,不分胜负,是因为他早已掌控了棋局……整个皇城除却自己,没人能和他下到这一地步,处于对“对手”的尊重,陈镜玄刻意收手,这才有了棋枰上不分上下的对弈场面。

    烟邪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在最开始。

    他真的把陈镜玄当做朋友。

    而陈镜玄……或许只把自己当一个不那么寻常的路人。

    “不好意思。”

    陈镜玄礼貌客气地打断:“时候不早了,我想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说那些无用之话了。”

    离开皇城前。

    他便已然猜到了这场风暴的发起者是谁。

    此刻陈镜玄并没有心思和烟邪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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