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人生难言我如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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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行天,山河有隙。

    神侠就这样一铲担来,铲得姜望身前的仙念都处处裂隙——裂隙之中有花开,无边岁月莲华生。

    金色的莲花在他脚下踏开,铺开了一世净土。

    这是独属于凶菩萨的法莲净土,有金性不灭,莲华宝生。

    莲出淤泥而不染,它也食腐而得金性。此净土之下,埋葬的都是恶贼尸骨——至少曾经都是。

    非恶贯满盈者,不得入此净土。非血肉泥泞时,不足禅生金莲。

    神侠步步生莲,佛眸一睁一闭,就是许多人的一生。

    那半透明的手掌,立印于心口,推印在灵台。恍惚净土雷音响——

    “过去过去,未来未来,现在不住!”

    过去已经过去,未来还未到来,现在也稍纵即逝,不可停留,莫要执也。

    他手印举天。

    当世如来现在佛,释迦大手印!

    姜望恰在这时回身相对,咧开嘴,身起烟火,面泛青紫……獠牙生!

    魔躯一刹千百丈,半透明的佛躯也随之而涨。

    神侠的释迦大手印把握现在,根本不容逃避,日月都印在了姜望的身上。只是本来预期的道躯,变成了魔躯。

    日月在这尊魔躯留下两个巨大的窟窿,烧得毛秃皮焦,按得血肉滋滋地响……魔烟滚滚。

    佛功最能伏魔,但克制亦是相对的。

    姜望转换魔躯,在这个瞬间承受了最大的痛苦,也相应带给神侠最沉重的牵制。

    佛光涌进他的魔躯,这魔猿也全身都是【焚真】的烈焰,低头一记头槌,撞上了那半透明的人形!

    像是深山古寺一声钟!这种野蛮的碰撞,神侠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两尊登圣者,竟如凡夫一般,脑子里像是震荡出了嗡嗡声……

    那是正在动摇的道途根本!

    谁能背对神侠,自负无敌,让他一次先?

    超脱之下恐怕无人能!

    姜望自然也没有如此狂妄,但却不得不为。

    超脱之下没有人能同时击垮神侠和昭王,当他走进这已于现世藏时的岁月片段,迎来平等国两尊齐至的一次围杀……这确实是一个死局。

    神侠的超脱,平等国的绝处逢生,都会在这一局里开花结果。

    他东冲西突,勉强调开昭王,赢得这一点单独放对的时间,已经是当下能做到的极限。

    而舍给神侠的先手,他没有时间来夺回,只能选择以伤换先。

    要如何镇压这尊至情极欲之魔?纵然佛法无边!

    这尊魔躯为日月所伤,却也短暂地镇住了日月铲。

    可他凶威更盛,凶焰更炽,全身长毛如剑耸,魔焰激起千万丈!这魔猿,立山巅,一记头槌之后又一槌,疯狂砸击那半透明的神侠脑袋,竟像是……敲木鱼一般。

    梆梆地响!

    是非山上这一幕简直诡异。

    明明魔焰滔天,却虔诚礼佛。到最后已分不清那是放下屠刀的木鱼响,还是厮杀莫停的战鼓声。

    天闻此声,半边血气红霞。

    地闻此声,开隙万里,如长龙蜿蜒。

    漫天的金莲都透着血,真个是天魔拜佛!

    魔气急剧消解,佛光也不断湮灭。

    神侠上来就印开净土,一则隔绝姜望对天道剑仙的支持,帮助昭王镇压天海;二则杜绝姜望有可能的天道陷阱,让这场战斗回到他所擅长的领域;三则把握“现在”,要把姜望让出来的这一步先,演变为胜利。

    但也短暂了创造了一座……斗兽笼!

    神侠为人缚,也为己宥,被动地承受砸击,一时怒声滚滚:“用这种近乎自残的魔道手段,何益于你?即便今日让你逃脱,一身修为也付流水!”

    他半透明的体表爬起梵文,如蝌蚪群游,交织成法衣,令他不伤根本,周全真性。

    姜望的确是把魔猿身当做了柴薪,用【焚真】道质点燃了自我,以如此暴烈的手段争先!

    但他却轻声地笑:“那又怎样呢?”

    魔猿声音低缓,反而更显狞恶,鲜血都在獠牙上淌落:“你将吞得怎样一丹?”

    这是问题的关键!

    神侠在此设伏的目的是什么?

    并不是为了击败姜望赢得胜利,而是要摆脱必死的危局。

    强势压迫,说服姜望合作,是一种办法。吞下这颗人丹,尝试跃升超脱,也是一种办法。

    现在前一种办法已经被姜望斩断,后一种办法,姜望正在耗他的“丹力”……那是他的丹!

    神侠半透明的眼睛里,立时飞出灿金色的目光,意欲阻止,也求救治。

    正在极致燃烧的魔猿,反手一把,就将这道目光捉住。把虚无的力量捉成了实质的绳索,像是抽出了一条筋络,顺手就往神侠颈上绕!

    用自残的方式逼迫敌人变招来救,这是何等荒谬的战斗,偏偏神侠入瓮中。

    他果断切割了这道目光,可眸已染血,梵文织就的僧衣,被这一把就撕破。

    脖颈上一绕数绕,令他竟有久违的窒息之感。

    窒息而张嘴,他喊出一声“吽!”

    梵传正音,定心正意,不使外邪侵。

    他吃了个小亏,便咽下这小亏。打定主意,不再去管姜望如何自我消耗,就算最后只剩残躯,是这枚吞之可为天仙的人丹就行!缺失的丹力,有的是法子来补。输了这场战斗,才叫输了根本。

    “今就与你对耗,看你有几尊法身,可为薪火!”

    “唵!嘛!呢!叭!咪!吽!”

    他诵真言护灵魄,站住山巅不放松。

    魔猿却也魔音贯耳:“我三十三年就修成今日,大不了重修一次——你呢?!”

    这魔猿脸上都是血,还有烧焦的皮毛,溃散的道质,瞧来实在狰狞。却獠牙外凸,凶性不减,甚至砸着砸着,还一口咬向那半透明的脑袋,发出嚼金咽铁的响!

    神侠的半透明人形,已经笼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佛光。

    魔猿的脑门都撞得塌陷了,却还在撞。

    他的獠牙都崩断了,却还在咬。

    简直是一头魔物,一只凶兽,正体现极致的杀戮本能。

    “杀弱者杀得太顺手了,你恐怕忘了怎样同强者战斗!”

    “今日宰杀了你,我就算道竭身疲,坐道观河台,天下谁犯?”

    “你不同!你露出一点马脚,天下蜂拥。留下一点伤口,虎狼不绝。”

    “你行吗!?”

    一尊凶威滔天的魔猿,极致地燃烧自我,它作为战斗的柴薪,究竟能在这种程度的厮杀里,耗用多久?

    答案是……一息。

    短短一息的时间,气焰万丈的魔猿身,就已经只剩下虚幻的魔意。

    可神侠的半透明佛躯,也已经半边暗金……半边黑。

    可是姜望的仙念,已经撕裂魔意而咆哮!

    “我给到你机会,你才能伤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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