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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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年关,大理寺愈加的忙。

    待到终于能歇下一口气的时候,谢庭钰才猛然发现要到除夕节了。

    他回府时还未天黑,上空慢慢聚拢起铅灰色的厚云,瞧着是有一场雪要下。

    换好一身常服,才听李达说棠惊雨正在啸雪亭。

    谢庭钰调侃一句:“嚯?兔子舍得挪窝了?”

    李达笑道:“前些日子下了几场大雪,啸雪亭是雾凇沆砀,留痕如画。姑娘是边温酒边赏景,惬意着呢。”

    谢庭钰接过李达递来的油纸伞,披着一件黑貂裘衣,往啸雪亭去了。

    啸雪亭三面各架着一座锦绸大绣屏,亭里放着一张铺着棉垫的乌木小榻。

    小榻正前方搁着一个青铜炉,里头烧着的是银丝炭,暖而无烟。

    一旁方几上的红泥炉正温着一壶绿蚁酒,棠惊雨坐在小榻上提笔作画。

    谢庭钰走进温暖的亭中,坐到她的左侧去看画案上的雪色图,发现那画已经完成了一半。

    他瞧着起了兴致,手臂从她的身后环过去,取来笔架上一支狼毫,蘸了墨在宣纸的左侧埋首画起来。

    此情景,有教是:

    晚来欲雪,红炉焙酒,绣屏挡寒亭心暖。

    白衣卓君,玄衣司马,宣纸两端共描画。

    冷风微微,情思沉沉,你我不语也痴绵。

    棠惊雨画完笔下的一棵树,没忍住侧头去看谢庭钰笔下的墨痕,一年学生到底比不过十年老师,一对比是高下立判。

    她羞愤到将紫竹狼毫砸到方砚里,撒气道:“不画了。”

    谢庭钰即刻笑出声,边画边说:“插瓶制香就有耐心,画个画就开始闹脾气了?”

    她不听,反命令道:“你也不准画!”

    “好罢。”于是他搁笔。

    他的眉眼染着笑意。被他如此一看,她反倒不好意思,随手拿起一旁的诗集胡乱翻起来。

    谢庭钰看着半靠在绣枕里的人,说:“除夕上午我要与诸位同僚进宫祭天地,与陛下共贺新年。下午会与好友们去灯会游玩,之后回府守岁。”

    棠:“嗯。”

    谢:“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棠:“我喜欢你。”

    他没好气地捏捏她的脸蛋:“你现在是拿这句话当万灵药吗?”

    棠:“大人不爱听?”

    那倒不是。他沉默两息,说:“玉京不设宵禁,除夜只会更加繁华热闹。你来此许久,不想出去看看?”

    这时,她的神情已然变冷:“不需要。”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有点不高兴,“要你上街游玩还委屈你了?”

    “我就在府里,哪儿也不去。”她扔开手中的诗集坐起身。

    “府里的人能回家团圆的都回去了,不能回家过年的也轮值出去耍玩了,指望谁来伺候你?莲生还是霜夜这两个只会杀人的暗卫?”

    “团圆”二字完全刺痛她沉寂已久的内心,说话间语调更冷:“多谢大人关心。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你一个人待在府里能做什么?”

    “自娱自乐。”

    “棠惊雨,你成心气我是吗。”

    她目光冷冷地盯着前方,并不答话。

    他的火气更盛:“除夜辞旧迎新,哪家哪户不要团圆热闹?你现在在给我演什么遗世独立?除了叫自己难受谁会高看你一眼?我更不会为了你放弃与好友相聚,陪你在这儿冷冷清清地过年。”

    说完一通还不解气,他又补了一句:“你以为自己是谁,所有人都要捧着你是吗。”

    寒风吹来,空气中已经有了落雪的冷意。

    “团圆热闹”这四个字的一笔一划化作道道刺骨的冷箭,一下接着一下分毫不差地扎进她的心里。

    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了。

    此刻的她如溺水般,艰难地呼吸着。

    尽管他已经把话说得如此难听,她却依旧一言不发。

    他一气之下一掌拍在画案上。“别给我装哑巴,说话!”

    “砰??”

    画案被掀翻在地,方砚、笔架、水洗、镇尺、还未作完的画悉数摔在地上,墨汁浸透宣纸,淌染青石砖。

    柳絮飞雪随风烈烈灌入亭中。

    站起来推倒画案的棠惊雨面朝着谢庭钰,一字一句对他说:“大人,你听好了,我不需要过年也不需要热闹!

    “这些年来,我与草木亲,亦生草木心。对草木而言,不管今日是过节过寿还是寻常无事,都是平凡普通的一天。

    “不管经过它身旁的人是达官贵人还是白丁农夫,都是一闪而过不需要被记住的凡人。

    “那么与我而言,每一个日子,哪怕是除夕,也是寻常平凡的一日,每一个人,都是与我无关面目模糊的普通人。

    “你们热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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