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得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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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皮肉上,一声声,钝重而黏腻。她咬碎了牙关,将喉咙里的腥甜死死咽下,意识在剧痛与麻木的间隙里浮沉。说来也巧,刘肃姓刘,她那养父母一家也姓刘,怎么不见他为了那三条命恼怒?
那三条命,还是他轻松结果的。
同一个字,刻在不同门楣上,亦是天壤之别。
奄奄一息地躺在院子里,她在脑海里清晰地过了一遍这桩事。
若是她老老实实被刘肃欺凌,落下明晃晃的伤,那便是刘家理亏。
林枫眠,这个看似严厉、对她不假辞色的父亲,这个在朝堂上以手段狠辣闻名的林相,岂会放过这等送到眼前的把柄?
林枫眠完全可以借此大做文章,在朝堂上弹劾刘家教子无方、纵子行凶,牵连出底下盘根错节的势力。刘家为了息事宁人,少不得要割肉饲虎,向相府低头,奉上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本该是他棋盘上一步绝妙的杀招。
小小的学堂背后,却牵扯着如此复杂的政治角力。
那……自己被突然送入学堂,顶着“林家流落在外不受宠女儿”这个尴尬又引人注目的名号,是否也是他刻意布下的饵?专为着引诱那些按捺不住的鱼儿来咬钩?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该是何等深沉的城府,连亲生骨血也能这般轻巧地置上秤盘,掂量斤两?
她的伤,她的痛,她的屈辱,在他眼中,都只是可以兑换成政治利益的砝码。
以后呢?他这双翻云覆雨、视万物为刍狗的手,又会将她这枚棋子,推到哪一处更险恶的境地?
她心底那点残存的、关于“父亲”的模糊念想,此刻彻底碎成了齑粉。
一种巨大的悲哀,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她勉强压下心头的钝痛。将目光从这冰冷的算计上移开,投向她亲手制造的混乱。
眼下,自己这么一推,倒将局面反过来了。
受害者成了施暴者。
林枫眠不仅失去了一个攻击政敌的绝佳机会,反而被自己的女儿反手塞了一嘴黄连。
他此时回来,非但没有收获累累果实,反倒要处理满地狼藉。
聪明反被聪明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呵……”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浓重鼻音的轻笑。
紧接着,这笑声像是开了闸。带着一种泄愤的快意和报复性的嘲弄,低低地、断断续续地在她胸腔里震荡开。
她黑沉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
敢拿她做局,那她便掀了这棋盘,谁也别想好过!
冷不丁看到头顶高悬的明月,她的笑意僵住。
她闭了闭眼,将自己从绝望而癫狂的思绪中抽离。
刚刚的念头带着毁灭般的快感,烧灼着她混乱的神经。
她眼前阵阵发黑,她需要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不然,阴差阳错也能拿来幸灾乐祸,那她……也太过可怜了。
顾濯此刻在做什么呢?
没来由地,她脑中浮起这个疑问,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想必又在挑灯苦读他那圣贤书吧?
昏黄的灯晕笼着他,会是什么模样?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疼痛与旖旎碰撞,这念头刚冒了个尖,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浑身刺挠了一下。
相府终是恢复了岑寂。
连风都绕着高耸的围墙走,生怕惊扰了这份不容僭越的森严。
忍着剧痛和眩晕,她拖着残躯环顾周遭,目光所及,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青砖高墙,沉默地